熊熊的藍色火焰仿佛能夠燃燒一切,無論是金發男子的白色神靈之力鎖鏈,還是惡魔的黑色絲線,全都在藍色的火焰下化為虛無。
法術被破,金發男子身體一震,嘴角湧出一絲鮮紅的血液,而惡魔則是麵露驚恐,瘋狂的想要收回利爪,但是那利爪宛如生長在女子身體上一般,任他如何掙紮,都無法從對方體內抽出。
被藍色火焰迅速纏繞的惡魔發出一聲淒慘的嚎叫,身體化成一團飛灰,而女子和少年的身形則隱沒在熊熊的藍炎之下。
“老板?”廚子呆呆的望著藍炎,喉結顫動,有些艱難的發出聲音。
李智微微搖頭,隨後有些懊惱的看了看手中的轉輪手槍,無奈的輕歎一聲,微不可查的說了句:“可惜了!”
從他的觀察來看,女子最後明顯用了玉石俱焚的手段,燃燒了自己一身強大的力量,從惡魔毫無抵抗的效果來看,恐怕下一刻,火焰中的母子除了一把灰燼,什麼都不會留下。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藍炎中突然爆發一道精純的神靈之力,銀白的神靈之力是如此的強大,竟然生生阻止住了無所不燃的藍炎,很快,兩種強橫的力量彼此湮滅一空,場中隻剩下一個赤著身子的少年。
“神靈!不,是神靈之力。”金發男子發出難以置信的呼聲,隨後又飛速的否決了自己的猜測。
李智也瞪大了眼睛,少年身上最後爆發出來的神靈之力是如此的精純,竟然呈現純粹的銀白色,難道是神靈?
李智的槍迅速瞄準昏倒在地的少年,隨即他又緩緩的放了下去。
少年不可能是神靈,如果那樣的話,少年的母親不可能活到現在,要知道,神靈和惡魔的區別並不大,惡魔附身噬魂,而神靈,則是將母體作為養料徹底吸收,所以神靈不會有母親。
也許是金發男子也想到了同樣的原因,他瞥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少年,抹了抹嘴角的鮮血,轉身大步離去。
“去,把他弄到你的房間。”李智猶豫了一下,對身邊的廚子吩咐道。
“為什麼是我的房間,我隻有一張床。”廚子有些不太情願的說道。
“難道我房間有兩張床嗎!”李智大吼一聲,憤憤的丟下一句打烊了,然後順著樓梯走向了樓上。
廚子眨了眨眼睛,丟下菜刀,把躺在地上的少年抱到自己的房間安頓好,隨後又返回身,熄掉酒吧門口的燈箱,將酒吧裏麵收拾幹淨之後,這才一臉憋屈的走進後廚。沒辦法,他的房間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放不下,今晚他隻能在鍋爐旁邊湊合一宿了。
三天後的傍晚,白羽緩緩的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易的木板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當他漸漸聞到粗糙棉被散發出的怪味後,曾經發生的記憶紛紛從腦海中湧現出來,不覺間,兩行淚水從眼角滑落。
“媽……”白羽心口發出陣陣疼痛,淚水狂湧。他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那個始終陪伴自己,保護自己的人了,一種深深的孤獨感充斥了心中的每一個角落,然而,更多的,是痛,痛徹心扉的痛!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昏暗狹窄的房間裏沒有任何人出現,白羽盡量平複著內心的疼痛,從被窩裏爬了出來。他覺得,現在自己需要堅強,至少要先弄明白身處何方,從小跟著母親四處流浪,他早已經見識過這個世界的凶險。
床邊的木凳上放著一套半新的褐色棉衣,白羽迅速將其套在身上,立刻感覺好了很多。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無法融合力量的普通人,無論是神靈力量還是惡魔力量,所以,在冬天,他需要厚實的棉衣來抵抗寒冷。
蹬上一雙破舊的皮靴,白羽輕輕的走到房門,側耳聽了一陣。外麵的聲音很亂,而且距離自己所在的位置似乎還有一段距離,他聽不清那些嘈雜聲音到底說的是什麼。猶豫了一下,他慢慢的拉開房門,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外麵是一條鋪著地板的走廊,除了他身後的這個,還有另外兩個房間。雖然走廊裏空無一人,但是白羽沒有去查看另外兩個房間,而是順著身邊的樓梯來到樓下,掀開一條暗紅色掛毯門簾。
嘩!嘈雜的聲浪頓時將他淹沒。
好多人!白羽有些畏懼的停住腳步,下意識的四處尋找某個身影,但是他的目光很快就變得暗淡,那個曾經始終站在自己麵前的人已經不在了,想到母親,白羽的眼淚再次無聲的流了下來。
“呦!自己下來了,過來,把這杯啤酒送到左邊第三張桌去。”櫃台後麵的一個叼著煙卷的男人對他招了招手。
白羽抬起袖子,將臉上的淚水抹掉,上前端起滿滿一大杯色澤金黃的啤酒,繞過長長的櫃台,將啤酒送到對方指定的桌子上。
他記得這個人,也記得這間酒吧,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間,但是他已然明白,這個叼著煙卷的男人收留了自己。曾經母親常常對他說,知恩圖報,如果無法報答,那麼就輕易不要接受恩惠。此刻,他的身上穿著人家的衣物,住著人家的房子,這個恩,他已經沒辦法不去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