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過多。”他喃喃自語間調動裏體內所有的血元,連再生右手都顧不上,全部由手掌填進水朧月的身體,一邊一點點地撤掉冰霜,一邊一點點地刺激血管神經的生長。
但是水朧月的臉已經因為貧血變得極度蒼白,生命體征在飛快地消失。
深思熟慮後,蘇皓用利刃切開手腕的動脈,生機勃勃的鮮血源源不斷地噴出——是正常的溫度,蘇皓借法力毫不浪費地把這些送進水朧月的血液循環係統。萬幸的是,他們的血液相溶後沒有出現排斥反應。
時間一點點過去,水朧月的臉色還是蒼白的,但稍微好了一些,看不見烏青色的毛細血管了。腰間傷口的血肉保持在冰凍但微弱蘇生的範圍,算是好兆頭。寒氣侵入五髒六腑十分危險,但是被蘇皓的身體過濾且壓製了一段時間的火毒之血卻在這個時候成了救命稻草,一定程度地抵消了要命的寒氣。
水朧月的生機終於從最接近死亡的低穀急轉彎刹車,跨過一個極小的弧度,慢慢開始上升。
“終於......好了。”最後摸了摸水朧月溫度降下的額頭,蘇皓才徹底放下心來。一個抬頭,才發現洞外的太陽已經變成了橘紅之色,淡紫色的煙熏霞排在天際,既美麗又醉人。
原來已經過了近十個小時了麼?蘇皓歎了一口氣,忽覺頭暈眼花,眼前的景色幻化成五重八重,一股身體被掏空的虛弱惡心感這才直湧上精力耗盡的大腦。
一連做了十個小時的手術,蘇皓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比水朧月還要嚴重的地步。眼眶與兩頰深陷下去,肌肉微縮,右臂仍然是未再生的狀態。
為了填補水朧月的血液空缺,蘇皓自己體內的血液已經大大低於危險閾值了。
他一個沒控製好,身體就仰麵跌下了石台。骨瘦嶙峋的身體四仰八叉地倒在冰涼的石地板上,虛弱與寒氣趁勢而上,幾秒就將他的生命力吞噬地隻剩一丁點。
呼吸接不上,身體變得好輕好輕,但眼皮卻越來越沉重。他來不及回複體能了,大腦開始缺氧,手指都難以動彈一下。
“燃元術,讓我用燃元術......”蘇皓用盡最後的意識冥想道,但是身體裏空空如也,連啟動術用的一絲血元都沒有。
我得到了刻印,我還要稱霸先龍秘境,我還要將傳承送給月兒,我怎麼能死啊......
可真的無力回天了。
“沒想到我蘇皓,竟然會死在這個時候......”蘇皓惆悵地默想。他的心情變得十分的寂寞,仿佛萬物都遠離了自己一般。
和曾經死時的感覺一模一樣,先是眼前忽然變得一片漆黑——視覺消失了;然後萬籟俱靜——聽覺消失了;彌漫在空氣中極為濃鬱的血腥味突然像被憑空抹掉一般沒了——嗅覺消失了......
這烏龍,也太大了吧......蘇皓懷著這樣的心情,徹底陷入了沉睡。
最後的一刻,蘇皓的眉心忽然閃過一縷金光,光線折射下,隱約勾勒出了花瓣的形狀。
......
不知過去了多久,蚊蟲的嗡鳴聲突然在耳畔變得極為嘈雜。蘇皓擠了擠眼皮,隨著肌肉記憶努力地睜開了眼睛。
一入視野的,是寂靜而又湛藍的洞府與圓洞外的星空。
我怎麼會躺在這兒,這是......哪兒......
他呆滯地仰望著天空,過了好久好久,才想起了零星的一點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