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深夜,金碧輝煌的大內皇宮也安靜地仿佛能聽見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禦書房內,武皇仞正挑燈夜戰批改奏折,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每一列字跡都看得十分細致。
距離降臨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了三年的時間,這三年裏,水朧月對於武皇仞的扮演愈發熟練,曾經在天山當聖女學到的治民學識被她巧妙的運用了起來,加上她本身強大的學習能力,儼然已經繼承了武皇仞的民中嘉譽,對治理大武朝得心應手。
不過有得意的地方,也必會有失意的地方。水朧月雖然熟練了武皇仞的工作,並屹立於這個世界的頂點,但她卻無法大海撈針地將蘇皓、楚涓、林傑坤幾人的降臨者推理出來,與這個世界的天衣別也疏遠了距離;為了避免被騷擾,她更是將武皇仞精心收集來的後宮麵首們全部遣散。
如此,孤身坐於龍椅之上,身邊除了心腹婉兒以外,再無可以說話的人。
想到這裏,武皇仞握大印的手停了下來。許久,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用大印沾了沾朱紅色的印泥蓋在眼前這份奏折上。
“這樣一來,今天的份就結束了吧。”武皇仞站起身來毫不端著地舒張了一下酸疼的腰背,一腳挪開金椅,就準備走出禦書房。
忽然,一道翠綠色的影子晃入她的視野,正定定地站在禦書房的門口。武皇仞定睛一看,不是翠竹又是何人。
要說這翠竹是何人,自當是天下屈指可數的美男子之一,曾經也是和桃色地位並列的麵首。他為人如一棵玉竹,有浩然正氣亦有睿智之瞳,博學上也絲毫不遜色於當朝的翰林學士,更是從未主動向皇上求歡。與那桃色可謂是陰陽兩極。
也正因為如此,水朧月遣散武皇仞的後宮時,除了天衣別外唯獨留下了他。她覺得這個人總有一天會成為自己的助力,而且在不想看到天衣別的時候,還能給自己養養眼。
“翠竹,這麼晚了,有何時尋朕?”武皇仞問道。
翠竹朝武皇仞行了一禮,接著道:“陛下,翠竹想為您分憂。”
“哦?”武皇仞有些詫異,“卿何出此言?”
“翠竹有罪,靜觀了陛下幾日,發現陛下近日鳳體有些不佳。翠竹想陛下您恐怕是為了朝堂上的事費了心神。深夜來看,禦書房的燈還亮著,翠竹著實心疼陛下鳳體,想為您分憂。”翠竹麵露擔憂地道。此番言語配合他絕色清秀的麵容,到真打動了武皇仞一點。
武皇仞微微一笑:“是嗎,卿的心意讓朕甚是感動,這一次朕也不會追究卿窺視朕的罪過。不過,卿畢竟是後宮裏的人,無論出自什麼理由也不能幹涉前朝。”
翠竹連忙低下頭道:“陛下誤會了,翠竹不是這個意思。”
武皇仞眉頭一跳,突然想起來翠竹到底也是個麵首,登時臉就拉了下來:“翠竹,朕遣散所有人唯獨留下卿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因為卿從不逾矩而且是個人才罷了。而且今天的卿與往日十分不同,叫朕看得不慣。朕乏了,要去歇息了。”
說著,武皇仞就跨過翠竹的身側,徑直朝紫宸殿外走去。
誰知翠竹突然探出手來,一把撚住了武皇仞的鳳袖,武皇仞腳步一滯,轉過頭來極為驚訝地看著翠竹。
“卿......”
翠竹立馬跪了下來:“恕翠竹無禮,但陛下,翠竹是真心的,翠竹希望自己的才學能為陛下所用。”
武皇仞頓時冷靜了下來,她道:“原來如此,平日裏你高潔地如同青竹一般,不求名不求利,隻靜靜地積累自己的才學,朕還以為卿沒有欲望,現在看來是朕錯了......”
她眼中精光一放:“卿是想從後宮到前朝,通過朕掌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麼?”
翠竹聽到武皇仞別有深意的話語肩膀頓時一顫,但他很快又恢複了沉穩,麵色堅毅地道:“陛下,翠竹曾經確實也想做官,但奈何家境貧困,連讓翠竹邁出第一步的機會都沒有。恰逢當年陛下出訪至故鄉翠湖鎮,翠竹才有幸被陛下看上收入宮中。翠竹一直對您懷著敬仰的心情,想要用自己的才學為您與大武朝效力。但翠竹畢竟是後宮之人,就算陛下栽培,為了朝堂上不掀起輿論之風,翠竹也不敢去到前朝的。”
“那卿又是為何?”武皇仞不解道。
“翠竹想加入隱衛。”他目中青氣一閃,身後仿佛有整座大山的竹林之影颯然飄過。
“隱衛?可是卿的內功與身手都不夠加入裁決司的,除非......”武皇仞猶豫道。
翠竹立刻道:“翠竹支願加入情報司。”
這回武皇仞真的被打動了。隱衛本身就是專屬於帝王家的隱秘組織,任何人終生見不得光。而其中情報司嚴重更甚,因為一旦進入了皇宮地底的機關樓中,終生不得踏出機關樓一步。不是家族死士或萬念俱灰者,幾乎不會有一個正常人想要進去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