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壯碩的男人站在嚴豐背後,甲板上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被拉長的影子在黑夜下顯得有些黑暗。他的聲音不大,卻有不少船員都聽到了,這一刻,他的模樣無限高大,仿佛一個頂天立地的小巨人。
“嚴澤......”嚴豐突然感覺自己口幹舌燥,他本來已經絕望了,甚至沒有想到嚴澤的存在,但是當嚴澤站出來說要上的時候,他心髒一顫,感覺包裹前路的無限黑暗又有了希望之光。
但是,一個人對戰夜魔本就十死無生,更別說還有數不勝數的海魔獸圍在銀鯊號旁邊,成為難以踏過的荊棘。放嚴澤出去,說不定根本就解救不了銀鯊號,反而將他白白葬送。
嚴澤看到了嚴豐眼中的猶豫,他一如平常淡漠的表情,卻說出了無比讓人感動地話:
“大哥,如果不馬上破局,我們所有人很快就會死對吧?整隊銀鯊號的戰船上,除了你我之外,沒有人能在海魔獸的圍剿中存活,更別說挑戰夜魔。你是整個船隊的主心骨,你不能走。所以我來,放心,我有海神一力訣,不會喪命的。”
嚴豐眼中掙紮之意不斷在閃爍跳動,他咬牙:“你有海神一力訣又怎樣,你隻是一個人,一個先天境界的修士罷了。家族辛辛苦苦培養你,是為了讓你用海神一力訣振興當代,而不是讓你去送死!”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哪怕戰死,能救這一整船隊的人還有大哥你,嚴澤我在所不惜。”
他十分平靜的,說出了這番話。這一句比震天之錘還要沉重,砸在了嚴豐內心。他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樣子。
嚴澤出生之時,被家族長輩們檢測出擁有海神一力訣的適應性,堂堂嚴家,連一個公子出生的儀式都沒有給他,而是直接雪藏,讓一群人護送到大陸的其他地方,隱姓埋名苦修功法。海神一力訣的修行比苦行僧修煉還要苦,從小嚴澤便過著由不得他選擇的地獄般的生活。同樣的父親母親,他卻沒有享受到嚴豐所擁有的名聲、財富、追捧,默默被藏在一個無人知無人曉的地方,十年如一日的苦修。像一個機械一樣被灌輸修行、知識一類的東西,他就像是個為了家族複興而被犧牲的玩偶,除了力量,沒有人了解關於他的一切,除了陪同他的人,沒有人了解他的內心究竟在想什麼。
然而,嚴澤不僅沒有因此怨恨,反而鍛煉出了超越嚴豐的心性,他好似一個內心世界結冰,意誌又無比堅韌的巨人,麵對這個世界十分的強大。終於他修煉小成,被送回家鄉,參加中海爭霸賽。周圍皆是不認識的親人,他們對他說,要一鳴驚人,要贏的比賽,要振興家族。
於是,他便沒有任何疑問與抱怨地,就這樣做了。
應該說所有參與到這些事的嚴家人,都欠嚴澤,這個小少爺一聲“對不起”。
嚴豐恍然間發覺自己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眼眶裏有含著液體的觸感,還有溫熱的氣息。他開口之時,怎麼掩蓋不了聲音的顫抖。
“弟弟,哥哥欠你一個對不起,哥哥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為家族,犧牲又犧牲,可是我......隻能拜托你了。”
嚴澤突然微笑了:“大哥,不要犯難,我就是你的利刃,赴湯蹈火無怨無悔,因為你是這十八年來,唯一偷偷跨越漫漫長路,前來看望我的親人呐。”
驕傲的嚴豐身子一顫,淚水決堤,他兩隻拳頭緊緊地攥握著,肩膀一扭,似乎很不願意流淚似的,故意抬高聲音道。
“那你去吧。一炷香內的時間,務必回來,活著回到我的麵前。”
“好。”
旋即,嚴澤大步邁出。控製防護罩的船員自動給防護罩的近高點開了一個供兩人通過的小洞。嚴澤一步踏在甲板上,驀然飛出,
身與紅罩擦肩而過,嚴澤在這一刻站立在護罩之外的虛空,一舉一動為上百人所矚目,為上百海獸所注視。
嚴澤的皮膚表麵自動激發出靈氣之光,他的右手很快地抹過腰間的芥子袋,眨眼間一柄紅火色的古刀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嚴澤全身氣勢驀然爆發,衣袖憑風而動,煞是威風。
眉心凝神念,發膚貫奇通。
海神一力訣!
無人看得出嚴澤體內的變化,隻有他自己知道,在功法運轉的那一刻起,磅礴的功法法力已經填滿了他的筋肉皮膚。常人常功釋放法術的法力是在經脈中流通的,但他的法力的流通渠道是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他現在就是一個被氣充滿的鋼鐵氣球,沒有膨脹,但是身體硬度、力量、韌性已經呈狂亂的曲線飛速上升。
“不開化的畜生,給我從我家的戰船邊上滾開!”嚴澤怒喝,表情如瞠目雷公。他頭腳掉轉,單腳猛地踩在空氣之中,掀起一圈音爆的同時宛如流星隕落,在一隻頭顱露在海麵上你的海魔獸的頭頂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