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本是晴朗的天卻忽然下起了雪。雪顏剛被一群丫頭們侍候完洗漱,就聽到外頭有人喊道:“快看,快看,下雪了。”

“是呀!下雪了呢!”一片歡笑聲頓時傳來,那笑聲傳入耳中,明明是寒冷的冬天竟讓人有種如臨春天的感覺。

下雪了嗎?

雪顏一聽也顧不得儀容,推門便迎了出去。

眼前盡是觸目的白,雪花在空中飛舞著,如撕碎的棉絮在半空中紛紛揚揚。抬手掬起一片雪花,那雪在溫暖的掌心裏瞬間化了開來,融成一滴透明的雪水。

看著那掌心的水珠,雪顏的臉上隨即漾開了一抹淺笑。

她揚起雙手在雪中快樂盤旋地轉著,此時的她多麼想在這片如銀的天地間快樂地舞蹈,盡情地舞。

前世的她生長在南方,加上家中經濟狀況並不寬裕所以她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也從來就沒有見過真正的雪。

她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在下雪的天氣或者是櫻花盛開的季節,在飛雪下亦或是櫻花樹下盡情、快樂地舞蹈。

在相府裏,因為怕被下人們看到她舞蹈的天分所以從來沒有真正展現過自己的才華。

即使是那次,那日晚宴上表演也隻是迫於韓老頭那個外甥女挑釁之下的無奈之舉。那一舞跳得雖不算最好卻足以將她比下去。

她知道這後宮中的鬥爭雖然殘酷,可是仍舊還是無法擺脫。可是跳完之後她忽然又覺得後悔了,明明知道不必跟這種人一般計較,可是還是依舊管不住自己。

每每憶起那日龍天陵看她的眼神,那樣高深,那般莫測的神情,總是會在她腦中盤旋不去。她猜不透他的內心的想法,可是那樣的神情卻教她覺得害怕。視線相對那刻,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徹底地亂了。

她在害怕什麼?明明就從來不將他放在眼裏的,就算他是皇帝又能怎樣?她根本就不稀罕待在皇宮,她隻想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她一直都想,從小......

可是,隻是那一次國師口中預言天相,說是乃一國之母降臨的征兆。

一國之母?那是多大的殊榮。隻可惜那隻是父親一手策劃的騙局!這又有誰知道呢?

想想竟覺得有些可笑,為什麼天底下的皇帝竟然那麼容易上當受騙?妖言惑眾,難道真是如此?

可是皇帝好騙,那莊賢太後難道也如她的兒子一般糊塗嗎?她記得莊賢太後當日並沒有反對那國師的說法。為什麼後來又同意龍天陵將她廢了呢?

這後宮中的人心真讓人搞不懂,她也不想去揣測什麼,隻是有時候事情若牽扯到自己頭上很難讓人不去探個明白。

父親這般處心積慮無非是想要得到更多榮華富貴,而他卻是犧牲自己的親生女兒去換!犧牲了她這個女兒,到頭來他真的可以得到他所想要的榮華富貴嗎?

也許父親還並未知情如今東陵皇帝的舉措,自那日離宮回來後,她便被禁足紫曦宮。連著敏毓公主一起被幽禁了起來。

父親的事她曾經求過龍天陵,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請他能夠放父親,放相府一條生路。

她求他不是因為父親有可能叛。國的事,更是為了日後作打算。現如今大哥在朝為官不足半年,加上大哥為人正直,到底對官場上那些爾虞我詐的事情了解得不夠深。

父親雖然老道,可是年紀已邁。大哥高中那日她曾經勸過父親趁著身體還健朗多點到外麵走走。雖然並未直說,但是父親到底是明白她的心意,也漸漸有了歸隱之心。

如今父親被人說成和西突國暗通往來,再加上她這個東陵王妃子三番四次被那西突王子綁架,後來都被說成是和西突王子有一腿!

他奶娘的!想她佟雪顏雖然算不上是個貞節烈女,可是也不至於饑渴到如此地步吧?想不到外麵傳得如此之可怕,還真不知道這是在嘲笑她還是在懷疑他這個當今天子的辦事...能力?!

為何他這個當事人不站出來為她說幾句話以示清白?要知道這可關係到他的龍威,男人的事情也隻有他自己最清楚。難道他真的可以忍受外人這般說?

不過想想也是,他根本就不把她這個妃子當回事,又憑什麼為她澄清呢?

父親和他之間的恩怨她不知道,可是她看得出從一開始龍天陵就不喜歡她,或許不是不喜歡她這個人,而是因為她是佟錦文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