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宮中傳來太皇太後病急的消息。原本他還不想那麼快回去,左右沈萬青催得緊,說是萬一太皇太後去了,朝中怕是要亂。宮中一切內務他都交給了睿王打理,不想這一出來也有一月有餘。

自從彰蘭王被處於極刑之後皇太後便一病不起,皇太後一黨幾乎亂了陣腳。

他這一次出宮,還有一個目的是為了剿除彰蘭王在番外所餘留的勢力。如今事情早已辦妥可卻遲遲沒有回宮,估計宮裏那邊怕也是急了。想想出來那麼久也是該回去了。

此前,他去了一趟長白山,那是東陵的國師常年修道之所。國師說紫微星仍在,隻是星象微弱,地處偏僻很難尋找到她的蹤跡。

他生性狂妄,從來不相信天地鬼神的他竟然信了國師的話!隻因為他希望她活著!

翌日一早,龍天陵秘密趕回宮中,屆時已是入暮時分。李全等人早已在錦華宮內等候多時。一進來,屋內的人立刻朝他跪下行禮。

一名與他相貌相同的男子立刻脫下了身上的龍袍,將臉上的人皮麵具一並撕下,露出一張端秀的麵容。隻見他單膝跪地,恭聲道:“恭迎皇上回宮!”

龍天陵略拍了拍他的肩頭,道:“辛苦你了!都起來吧!”

他此前出宮並沒有讓太多人知道,知道的人也就隻有身邊的幾個人。他的 目光從一行人中掃過,眉頭微一皺“睿王人呢?”

李全肩膀微微抖動了下,戰戰兢兢地回道:“回皇上,睿王......恐怕在秋水閣裏!”

龍天陵麵色忽然變得凝重,隻道:“朕有些倦了,都退下吧!”

“是!”一行人陸續出了錦華宮。隻餘下李全在一邊侍候著。

待人離開龍天陵在案前坐下,單手揉著眉心,模樣似是有些疲倦。

李全上前,問道:“皇上可需要現在用膳?”

龍天陵揮了揮手。“不必!你先出去,朕想靜一靜。”

李全欲言又止,龍天陵皺了皺眉道:“還有事嗎?”

李全輕咳了聲,才道:“回皇上,容妃娘娘今早來過說是等皇上回來。奴才見娘娘氣色不好便讓她先行回去了,說是等皇上回來再通知她一聲。”

聽到李全說到氣色不好,龍天陵神色有些複雜。很快又站了起來道:“陪朕去趟香雪宮!”

李全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急忙應了聲是!

這宮裏皇上真正在乎的人怕也隻有香雪宮裏的那位了。自從佟妃落崖後皇上幾乎日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連早朝也不上。那幾日太皇太後一幫人馬蠢蠢欲動,加上關押了彰蘭王,太皇太後更加肆無忌憚,煽動朝臣反動,當時幾乎到了逼宮的地步。

他們也是急了,所有人都勸皇上,可他卻無動於衷。那時候若不是容妃,皇上恐怕真的連皇位都放棄了!

從那之後皇上的性情變了許多,變得更加不喜形於色。那些曾經被太皇太後煽動反朝的人也一個一個被曝出貪腐受賄、結黨營私、與外通敵等行徑,皆被皇上發放邊疆或者斬首示眾,以示警戒。至此以後,朝中再無反叛之人。自彰蘭王死後,太皇太後一黨也紛紛與之劃清界線。

香雪宮裏,一名藍衣女子坐在案前低首輕彈,麵容素淨,纖長的睫毛微微煽動,如碟翼一般。修長的指尖在琴弦上來回撥動,每一個音符精準而又扣人心弦。

那是一曲《鳳求凰》,香雪宮裏的宮女們聽得入了神,如此美妙的琴音有生以來她們是第一次聽到。

隻是若是仔細聽便能感受到作者心裏似乎有心事。翠竹是香雪宮裏的大丫鬟,她曾經在宮裏的貴人身邊侍候過也算有點兒見識。分配到容妃身邊也有段時日,便也有些懂得察言觀色。

外頭有人進來通報說是皇上來了,容妃麵上一喜,琴聲戛然而止,忙站了起來。

門外果不其然出現了兩道身影,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即便是站在大街上她也能夠準確地一眼將他認出來。看著眼前那個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她的眼睛瞬間迷蒙了,他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慕容雪一頭飛撲進了他的懷裏,緊緊地將他抱住。“陵,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李全朝屋子裏的宮女們招了招手示意她們出去。

翠竹識相地領了她們一一地跟著李公公退下。剛才聽娘娘的琴聲就知道她心裏有事,如今看來她的心事也應解了。外人常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主子得寵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跟著沾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