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汁,甜的!”彈長頗為訝異地看著他。“不想要?”
“……不……你想幹什麼!”
“媽的!你這小雜種。”彈長忽然意識到他在想什麼了,他覺得又可氣,又可笑,而且竟然還有他媽的一點點委屈。
“我對小東西不感興趣!”彈長彎下腰,很認真地說道,“去找我的三號女人,告訴她今天晚點來。這個,就是你跑腿的酬勞!”
陳樂如遭大赦般,長出了一口氣,他爽快地接過瓶子,塞進了他帽衫的口袋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定辦到!”他說。然後轉身推開門,輕快地走了出去,仿佛彈藥箱也變得輕多了。彈長看著門打開又關上,朝陽從門外照進來,一閃,又不見了。彈藥庫裏顯得更暗了,四周闃然無聲,他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像躲在狗窩裏的狗。他後悔讓陳樂帶那個口信了,他盼著他的三號女人能夠早點來。並且他發現自己仍是那麼軟弱!
陳樂用一隻手提著彈藥箱,另一隻則歡快地前後甩動著。他的衣服極不合體,兩隻褲腳像墩布一樣從地上拖過。果汁瓶子在兜裏撞擊著他的肚子,他感覺癢癢的,那是他的收獲,屬於他自己的神秘小禮物。他故意繞了一段路,躲開一直照著他的陽光,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那樣做,他隻是覺得好玩。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兩隻髒鞋子,前後交替地擺動著。陡然,一雙腿出現在他的麵前,嚇得他猛得收住腳步。正要抬起頭,看看是誰在拿他開玩笑,一隻手卻按在了他的頭上,力氣很大,將他的頭死死地向下按住。
“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敢看就挖了你的眼睛,敢說話就割了你的舌頭!”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頭頂上低聲地說著。
“你是誰?”那隻手抓疼了他,他不禁惱火地問道。
對麵的人沒有再說話,隻是猛得將兩根手指塞進他的嘴裏,把他的舌頭拽了出來。同時,另一隻手掏出刀子,在他的舌頭上蹭了蹭。陳樂驚得渾身一抖,恐懼和痛苦令他的兩眼淚水直流。他含糊不清地嗚咽著,空著的那隻手,下意識地試圖握住對方拿刀的手。
“我再重複一遍!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對方又冷冷地說道。
陳樂忍著疼,點了下頭。那人鬆開手,放開了他的舌頭。但另一隻手仍然按在他的頭上。
“把彈藥箱給我!”那人聲音和緩了些,對陳樂說道。
陳樂條件反射般地將箱子遞了過去。那人拿在手上,掂了掂,然後又打開蓋子看了看。陳樂低著頭,他聽到一陣窸窣的聲響,他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麼,但他並不感興趣,他的心仍砰砰跳著,他真的被嚇壞了,隻想快點離開這裏。
過了一會,彈藥箱又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拿著它!”那人命令道。
陳樂連忙接了過來。
“別抬頭,一直走!去你該去的地方。”那人握刀的手又湊了過來,鋒利的刀刃在他臉上刮了一下。“記著,你是從彈藥庫取了彈藥後,直接返回車庫的,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人!你如果敢胡亂說話,”刀刃又在他臉上刮了一下,“就得和你的眼睛與舌頭說再見了!”
陳樂沒說再見,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跑回了車庫,一路連頭都沒敢抬。
車庫裏空曠涼爽,暮非坐在老煙的搖椅上,看著他為兩輛巡邏車做最後的檢查。四名摩托車手粗魯地轟著油門,也檢查著各自的機車。兩組隊員基本上到齊了,經過三天的修整,全都養足了精神,一個個躍躍欲試的樣子,仿佛他們即將要去做的事,會為他們帶來莫大的樂趣。不過事實上大體也是那樣,他們是去巡邏,而不是去戰鬥,一旦遇到危險,隻要加大油門逃回來就行了。而且運氣好的話,還能收獲點意外驚喜,順手搜集的物資,回來轉手就能賣個好價錢!
暮非抬起胳膊看了下時間,七點鍾,該出發了。這是日出後的第一個小時,也是暴走者的起床時間——雖然他們從來不會睡在床上!他們靜止的時候是很難被發現的,隻有動起來,才更容易被發現,這時的巡邏才有價值。
“帶上吃的、武器和空袋子!”暮非高聲說道,“探險開始了。”
“重點是——空袋子!”其他隊員應和著。沒錯,空袋子才是他們甘願以身犯險,加入巡邏隊的根本原因。
暮非檢查完自身的武器,跳上了巡邏車,他舒服地斜倚在後座上,把腳伸出了車外。駕駛員打著火,開始調整車身的位置,以使車頭能正對著大門口。大多和二多駕駛機車也靠了過來,他們並排著停在了巡邏車的前麵。巡邏隊有自己的信仰,他們崇尚行動如風,等會他們出發的時候,會卷起一路的煙塵!機車的轟鳴和漫天的塵土,會點燃整個居民點的激情。他們享受那種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