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我認為,反過來看這個問題,會更容易解釋!做手腳的人,能確知暴走者的行為,然後才選擇在彈藥上做手腳。或者,我們可以做一個更大膽的假設……”暮非欲言又止。

“假設這個人可以控製暴走者?!”趙大河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我們都可以去死了!”

“別那麼激動!想想看,沒有人知道這場災難的起因,沒有人真正地了解暴走者,我們隻能按自己的理解去判斷,這反而受到了局限。因此,實際上一切看上去的不可能,都有可能。”

“你在說繞口令嗎!”趙大河不耐煩地說。

“我可沒那個心情,據我推測,我們可能真的時日不多了。”暮非有些落寞地說。

“好吧!就算是那樣,就算是我們所不了解的某個神秘人物,突然和暴走者產生了某種神交,但那位神一樣的人物,為什麼還要躲躲藏藏呢?可以堂而皇之做這個世界的主宰!有必要苦心孤詣地去圖謀你們這樣一支小小的巡邏隊嗎?”

“肯定有必要!”暮非堅定地說。

“為什麼?”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隻知道,那個人已經這麼做了。這就是事實,這就是必要!不然為什麼要做呢?”

“……”趙大河歎口氣,“唉!看來我真的老了。你這些腦筋急轉彎,我可吃不消!”

“不管怎麼說,我們得盡快查清這件事。暴走者又有集結的跡象,並且他們離居民點可不算遠。雖然還不清楚吸引他們的目標是什麼,但我們應該早做準備!”

趙大河點點頭。

“主堡的補給什麼時候能到?”暮非問。

“想聽主堡回複的原話嗎?”趙大河攤開手,“……請耐心等待!”

“好吧!反正我們已經習慣等待了。但也不能幹等,先找出那個神秘人物吧。我得去找彈長談談,這個家夥可是最大的嫌疑人!得想辦法撬開他的嘴。”

“彈長不在彈藥庫了。”趙大河說。

“那他在哪兒?”暮非問。

趙大河衝著窗外,揚了揚下巴。暮非走到窗前,他看到一個頭上纏滿繃帶的人,像喝醉了酒一樣,正跌跌撞撞地向車庫走去。看上去一副亟不可待的樣子,可又因為腦子不清楚,走起路來,兩條腿東搖西晃。在內層防線的出口處,一不小心和值班的守衛撞在一起,差點摔倒在地。幸好那守衛手腳利索,伸手將他扶住。

暮非沒想到彈長會傷得這麼重!

可是他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現在誰負責彈藥庫?”

“老酒鬼!”趙大河快速地說,他似乎不太願意提到這個名字。

“什麼!老酒鬼?你瘋了嗎!”暮非驚詫地叫道。

“別,別那麼大驚小怪的。”趙大河有些難為情地皺起眉頭,“你認為這麼重要的職位,我還能信得過誰?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老家夥了。這老東西軟硬不吃,即不是你的人,也不是高亮的人,對你們雙方都比較安全。而且,又奸猾得很,沒人能騙的了他!”

“沒人能騙得了他?”暮非揶揄地說,“你是指在他喝醉前,還是喝醉後!”

“行了!”趙大河心煩意亂地揮揮手,“我不會讓他碰到一滴酒的。”

“哼!相信我,當酒癮難耐的時候,他會比你想象得還奸滑!”暮非搖頭說道。

暮非離開房間後,趙大河又孤零零地在窗邊站了一會,他眼睛望著外麵,卻什麼都沒看,也什麼都不想看,也發覺自己看不清任何東西。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站在這裏,更不知道不站在這裏,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車庫裏,老煙正埋頭在一輛機車前,用錘子敲打著一根被摔得變形的支架。那根支架像跟他較勁似的,把他手裏的錘子一次又一次的彈開,它然固執地保持著那別扭的彎曲姿勢!老煙搞不清這輛車是屬於大多的還是二多的,但無論是哪個混蛋,他都已把這破車摔得快報廢了。老煙恨不得用錘子去敲他們的腦袋,以讓他們記住,要學會愛惜公共財產。

他把陳樂支到一邊去了,嫌那孩子礙手礙腳。陳樂現在正提著水桶,擦拭著巡邏車上的血跡。那是昨天戰鬥時留下的,不過幸好,都集中在車身尾部。他先把水潑到上麵,再揮著把大鐵刷,使勁地刷。沒過五分鍾,他那纖細的小胳膊,就抬不起來了,他一邊揉著,一邊找個小凳子,坐下休息。

老煙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即嚴厲又有一絲疼愛!他孤身一人,流浪了很久,一直感到自己罪孽深重。當他親手結束了相伴幾十載的妻子的性命時,他的心也跟著死了。隻剩下一副軀殼,麻木不仁地消耗著時日不多的生命。再沒有什麼事能引起他的興趣,也不再關心任何事。甚至對其他人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厭惡,好人、壞人,又有什麼重要呢?為了生存,每個人都做了太多難以啟齒的事。爭奪、背叛、謊言、欺詐……罪惡累累!可笑的是,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壞人,每個人都高呼著,“我要活下去!”似乎這是一句萬能的,可以得到任何神明寬宥的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