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那些過去(下)(1 / 2)

子歌喝的第二杯酒,是“無名”。

……

記憶如開閘的洪水,淹沒了子歌。

景文鎮,夜空下的殺機如芒在背。一個冷漠青年跪倒在子歌——應該說是幾年前的子歌——麵前,他的心髒被擊穿了一個大洞,鮮血像是不要晶幣似的流了一地。

在他二人麵前,那個名為“屠夫”的老人,散發出無窮的殺意。

子歌攙扶住了冷漠青年,問道:“為什麼?

“公道自在人心,不是嗎?”冷漠青年無所謂地擦去嘴角的血,好像瀕臨死亡的人不是他,“欠你的命,我還給你了。欠你的酒,我隻能下輩子再還了。”

冷漠青年的身上忽然爆發出遠超實際境界的修為,轉身與屠夫大戰在了一起。過去的子歌抱起失去生命的少女,展開踏天,身形漸遠。

畫麵不穩,即將破碎,現世的子歌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屠夫,自言自語:“屠夫,賴家,你們該還債了!”

畫麵徹底破碎,子歌跌入了下一個畫麵中。

……

迷魂幻森。

傅皓忠和子歌的身形穿梭其中,雙首蟒龐大的身軀和兩個碩大的頭顱追擊著他們二人。底下,一片青翠欲滴的草地中,傅悅容靠在紅狼身上,緊張地看著戰場。

傅皓忠和子歌雖是第一次聯手,默契卻是十足,兩人將雙首蟒耍的團團轉。很快,兩人抓住時機,將雙首蟒扔進了那片草地裏,紅狼帶著傅悅容,在雙首蟒掉落進草地之前就已離開。

下一瞬間,瘋長的草地包裹住了雙首蟒,等到恢複平靜後,雙首蟒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畫麵再轉。

銀色的瀑布傾瀉而下,將子歌和傅皓忠分割開來。兩人的氣勢在不斷攀登,就在某一個刹那,兩人同時出手了。精純的武元力從兩人身體之內宣泄而出,瀑布斷流又回流,爆炸的瀑布朝著天空飛去,又落了下來。

像是下了一場雨,把兩人都淋濕了。

不知過了多久,這兩個人終於打累了,雙雙癱倒在瀑布旁的草坪上。兩人身上真的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呈“大”字形仰躺在草坪上,仰望著白雲悠然飄過的藍天。

兩人氣喘籲籲的,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現世的子歌就站在他們邊兒上,麵帶微笑,雙眼露出懷念之色。那畫麵是無聲的,現世的子歌無法聽見他們的交談,卻能感覺到他們的平靜與喜悅。

況且,即使是無聲的畫麵,可那些曾經說過的話,一直深深的烙印在子歌的記憶之中。而那些話,已經沒有必要說出來了。

畫麵破碎,又重新凝聚。

……

英遠城,一條無人經過的小巷子裏麵。

一個生有紫色瞳孔的、長著一張令人嫉妒的麵孔的男人和子歌對峙著,他叫餘少白,是英遠城城主的嫡子。這是一個風流的男子,而賦予他風流的資本,正是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

這兩人一言不合就開打,卻也是不打不相識。一番打鬥過後,兩人竟然同時升起了惺惺相惜之意(話外音:此時,一塊肥皂從天而降)。

傅悅容及時趕到,兩人化敵為友。

此後,子歌、傅皓忠、餘少白就經常膩在一起,有事就打上一架,沒事也打上一架,打完架之後就去喝酒,喝得不醒人事後,傅悅容又氣又惱,還得把他們三人一個一個地扛回去。

有些時候,傅悅容會埋怨子歌和傅皓忠,說什麼“別帶壞小白”“你們兩個就不能互相打非要拉上小白嗎”“你們不要老是打他的臉啊”之類的話。

而這個時候,子歌總是會心一笑,而傅皓忠這個二愣子隻會嘿嘿一笑,說“哥知道了”“哥下次不打他的臉就是”,然後下一次切磋,這貨還是該打哪兒就打哪兒,還是絕不手軟的那一種。

記憶之中,有三個畫麵停留的時間特別長。

第一,血蝠洞窟,三人聯手大戰周勳擎,救出了傅悅容。

第二,摘星樓樓頂,子歌、傅皓忠、餘少白和傅悅容四人眺望著英遠城的萬家燈火,皎潔的明月就在他們的頭頂,似乎觸手可摸。那一晚,風很輕,雲很淡,酒很香,月光很美。

他們都醉倒在了那個夜晚。

第三,百斷山前的分別。看似灑脫,實則沉重。他們每個人都知道,此一去,很可能是再也不回。子歌和傅皓忠轉身離開,沒有回頭,他們沒有看到,傅悅容把頭埋在餘少白的胸膛裏,淚水沾濕了餘少白的衣裳。

餘少白紫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沉重,他的嘴唇蠕動,說著隻有他自己聽得清的話:“活著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