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看,沒人知道初畫的變化,似乎她仍舊是平時的模樣,優秀,文雅,大家閨秀,隻有初畫自己知道,每天腦袋裏,心裏總是出現同樣一個人,渴望著卻又沒有辦法得到,甚至親近的機會都沒有,是多麼折磨的一件事,尤其是她在某個寂靜的夜晚,一邊想著紹先攻一邊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的自贖之後,在巨大的令人愉悅的快感平息之後是洶湧而至的罪惡感。為自己現在“醜陋”的行徑,為空氣中飄散著的“惡心”的味道,為了自己怎麼可以去覬覦小姨的男友,她那麼愛他,他也那麼愛她……可是,自己呢?隻能一個人偷偷用如此罪惡的方式來滿足?
初畫甚至覺得自己現在的罪惡感必須用一場嚴酷的懲罰來進行釋放,不論什麼形式的,她需要一場毫不留情的懲罰,然而,什麼都沒有,隻有寂靜的夜一顆孤獨的心在劇烈跳動……
那個時候初畫有一個閨蜜,林依然,為人作風和初畫恰恰相反,屬於豪放派,男友換了一個又一個,許多人在背後說她不檢點,初畫也覺得她在男女方麵太過隨便,而且她們都才十六歲啊,自己還像個孩子,而她卻早早地就周旋在不同的男生之間,終於有一天她拉過來初畫,神神秘秘地告訴她說她和男人上床了。
初畫大吃一驚,目瞪口呆,林依然倒是坦然,甚至她告訴初畫說,那個男人不是她之前男友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那些男生都太青澀,幼稚,有幾個也都赤裸相見了,但是對方毛毛躁躁猴急的樣子讓林依然覺得興趣索然,不管對方如何哀求都沒有進行下一步,而現在這個男人則是她的鄰居,從那男人的話來說,從小到大就是看著林依然光著屁股長大的。
“你不知道,他好像有一種魔力,看上了他我就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男人了,更不要說咱們學校這些小屁孩兒了,特別是我們在幹那事兒的時候,那感覺,簡直讓我舒服死了!”
林依然毫不介意將細節講得更加仔細,初畫初時聽得心驚膽顫,但慢慢地對號入座想起了她說得那個男人,頓時覺得那男人差了紹先攻不知道多少,不論容貌,氣度上,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且那男人應該有家室了吧?他的老婆好像每天都會出門買菜,看著,很彪悍。
“那又怎樣?”林依然顯得很不服氣,“隻要那女人不知道就不算是傷害她,我追尋屬於我自己的快樂有錯嗎?反正我不怕,誰快樂誰知道,如果這點事都不敢為自己爭取,那活著可就真的沒什麼意思了。”
活著沒什麼意思,是林依然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可能是由於她那個支離破碎的家庭,林依然其實遠比同齡人成熟,思想上有一些極端的部分。初畫和林依然在十六歲那年分開,林依然到底還是被那男人的原配發現,被狠狠教訓了一頓,林依然決定離開這個地方,初畫問她是不是後悔,她的態度讓初畫大吃一驚也大大地影響了初畫日後的決絕。
“為什麼要後悔?難道當初我在他身上得到的快樂是假的?人嗎?而且多少我肯定是覺得對不起他老婆的,被她抓到這麼毒打一頓心裏反倒好受了不少。其實人活著就是那麼一點兒事兒,比起一輩子安安穩穩小心翼翼和平度過,我倒是更喜歡絢爛一些,哪怕短一點,隻要在某個瞬間可以達到照亮夜空的絢爛,也值了,黑夜每天都有,但是絢爛的煙火一年也看不到幾次,我要做夜空當中最美麗的煙火,哪怕人生短暫,否則,人活著就真的沒什麼意思了。”
林依然走了,又過了幾年,初畫上大學的時候聽說林依然死了,她離開玉海市之後到外地做了小姐,然後在一次接客中碰上了通緝犯,亡命徒,林依然認出了他,於是被那個亡命徒抹段了脖子。亡命徒因此暴露了行跡,被抓,報紙上鋪天蓋地地歌功頌德警察的英勇,卻沒人理會成了惡臭屍體的林依然,不過初畫卻沒有太多的悲傷,因為她聯想了一個畫麵,既然林依然是一個小姐,那麼多半被殺死的時候是在和那亡命徒在進行交易中,或許,她的身體是在快樂中消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