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我們都還是小孩兒，原來發現那時候的我們還可以做一些生小孩兒的事情。當她跟我說她懷孕了時候我真的是傻了。”
“生小孩兒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沒有爸爸的參與呢，那個爸爸，是他嗎。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趙成燁掰開雙手，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說話。
“我沒想到的是，我一問這句話，她居然就哭了。娃娃的。像個孩子一樣，諷刺吧，當時她真的像一個孩子一樣。”趙成燁繼續看著趙安然，說下去。
沒有等她的回應，他就繼續說。
“她哭的很厲害，一點兒沒有當初女神高傲的樣子。讓我很害怕。都快不認識她了，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神嗎。”
“我隻知道她懷孕了，都沒有想過這種事兒的嚴重。隻是當她生了一場大病好了。”許久，趙成燁又重新點燃了一根煙。
“可是當時也年輕吧，後來，她的肚子慢慢的大了起來，我才慢慢的明白了。原來懷孕的後果真的是這麼嚴重啊，要是早點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的話後來也不會……”趙成燁慢慢的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後來我問他，那個男生呢。她就也隻是哭，什麼都不說。我就問她，想要這個孩子嗎。”趙成燁又是重重的吸了一口氣，許久都沒說話。
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會有一段讓人怎麼都忘不掉的記憶，之所以難忘是因為它都曾經觸動過我們心裏最柔軟最艱難的地方。總是有那麼多的記憶，讓我們感覺到害怕。
像是剛剛愈合的傷疤，明明知道揭起來會疼，卻還是忍不住要嚐試著掀開。
趙成燁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那天的痛苦。
一個臉上還掛著往日高傲的女神就這麼站在趙成燁麵前。“我懷孕了，這麼長時間了，我怕瞞不住了。”即使是這個時候，她還是不能拉下往日女神的架子。
趙成燁看著對麵的女生。“要不我們去打了吧。”趙成燁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可是明明這個孩子跟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她也跟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她隻不過是仗著他喜歡她而已。
女神看著趙成燁，不知道平日裏膽小怕事的他竟然也能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畢竟在那個時候，胎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的。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哈。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然的話，這個孩子會毀掉她的一生。“嗯，行，你陪我。”女生習慣了對男生隨時隨地呼來喚去。
她當然知道她不會拒絕她。
“嗯，我陪你。有我在，我……”想要說什麼保證不讓女生受苦之類的話，卻發現就像男生不能替女生懷孕一樣。隻能是女生自己慢慢的承受。
“你要不要跟他說一句。”趙成燁是指那個那天你拿著她的裸照在他麵前顯擺炫耀的那個男生。
卻不想女生埋下頭深深的哭了起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麻煩他。”他是這麼跟她說的：“孩子什麼的你自己看著辦不就行了？這又不是我的事兒。不要拿這些事兒麻煩我了。”
然後那個男生就再也沒有找過她。在那個電話網絡都還不流行的年代，女生隻當是他真的有事情在忙。在忙著辦手續出國吧。說過要帶著我呢。
如果沒有孩子的話。
“趙成燁，我們走吧。我沒……我沒經驗，不知道哪家好……你能不能幫我……”女生還是以女神的姿態看著他，有些話卻還是不能用命令的形式來下發。
“嗯。我去幫你看看哪個醫生好。可是我……”趙成燁沒敢跟女神說。
可是我沒有錢。
女神抬頭瞄了一眼趙成燁，她當然知道他說的可是是什麼，就像我的孩子跟那個男生沒有關係一樣。
趙成燁這個家夥沒有錢給我打胎跟我能有什麼關係。
嗯。好。
說到這裏，趙成燁停了一下，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可是臉上像是揭傷疤一樣的神情卻讓趙安然再也沒有懷疑的理由。
趙安然問：“那然後呢。我說你沒有錢給她打胎。”
趙成燁轉過臉，故意朝著趙安然的反方向，許久沒有說話。“沒有錢我可以找到的。當時就是那麼傻，為了她可以什麼也不要。”
趙成燁又補充道：“嗬嗬嗬，這就是年輕人啊。你們不就常說嗎。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愛過個把人渣。”趙成燁說這話的時候終於肯把頭看過來對著趙安然。
窗外的天，終於朦朦朧朧地亮了起來。
黑暗之後，黎明終於還是來了。
趙成燁抬起頭看著窗外，趙安然也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真是有一種徹夜長談的感覺。隻是這個話題深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