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碎裂,鮮紅的血液順著韓陽的額頭流下,劃過眉心之後分作兩股,接著劃過鼻翼,劃過唇邊,最後從下巴彙聚滴落。
這一啤酒瓶砸下來,整個偶遇酒吧裏的人都愣住了。
包括歐陽紫茗……
和海詩嫙自己。
然而,身為另一名當事人的韓陽卻顯得異常淡定,甚至他牽著歐陽紫茗的手都沒有絲毫顫動。
“心情好點了嗎?”
韓陽語氣平靜,一點也不在乎腦門上的傷勢。
雖然海詩嫙口中喊著的“猥瑣的混蛋”十有八九指的是鄭老二,她在拽起啤酒瓶的一瞬間意識應該也是模糊的,但韓陽很清楚的看到,在她將酒瓶砸下來的某一瞬間有一個明顯的停滯。
也就是說,其實海詩嫙在半路已經發現自己認錯了人,但……
她還是把啤酒瓶砸了下來。
而韓陽,也沒有去閃躲,即便他有一萬種方式避免這一次的受傷。
海詩嫙怔怔的看著少年臉上流下的血柱,咬著嘴唇,眼神複雜,片刻後,終是忍不住梨花帶雨的撲了上去,一對無力的粉拳敲著韓陽堅實的胸膛。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不躲開啊!”
韓陽輕輕拉住海詩嫙的皓腕,看著她眼中不住溢出的淚水:“你要願意,砸我一晚上都可以,隻要能讓你開心。”
海詩嫙聽到這句話,哽咽了兩句,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出來,直接一頭栽進了韓陽懷裏,哭得更凶了。
韓陽輕撫著海詩嫙的後背,一絲絲清涼的靈力悄然無聲的鑽入了後者體內,默默將其內的酒精給逼了出來。
也好在海詩嫙喝的是紮啤,這要是喝稍微帶點度數的酒,現在估計已經酒精中毒了。
韓陽這邊是左牽右抱上了,可牧茜芸那邊卻是差點沒被氣死。
其實,在韓陽看來,牧茜芸任由鄭老二欺負兩位大小姐,自己沒跟她計較已經是看在二小姐的麵子上對其特殊照顧了,但這“特殊照顧”於牧茜芸而言卻根本無法接受。
你丫居然敢這麼紅果果的無視我?打了我牧家的人一點表示你都沒有?
牧茜芸咽不下這口氣!
但……
咽不下又如何?還不是得咽?無法接受又如何?還不是得接?
從剛才韓陽以四兩撥千斤之勢將阿大的攻擊破解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以自己目前在酒吧的人員配置,根本拿麵前這個少年沒有絲毫辦法,她會喊“住手”並不是升起了惜才愛才之心,怕阿大把韓陽打殘了,而是升起了護短憐己之意,怕韓陽把阿大給廢了!
同樣的,她選擇擺出自己身後的牧家,也隻是抱有一線招攬的希望而已,包括之後她用臉上的怔然和那謎一般的笑容來掩蓋怒火,也是出於對韓陽的忌憚。
牧茜芸是個聰明的女人,這兩年的經曆,已經讓她成長了許多,她知道,這個世界很大,強大的人……很多!
她不會因為頭頂上帶著【牧家嫡係族人】的光環就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如果自己現在觸怒了韓陽,招來了殺身之禍,家族再強又如何?還不是沒有人能救自己?頂多馬後炮的幫自己報個仇,但那又有什麼用?
越強的人,才越會懂得隱忍,除非你能強到天下無敵,否則……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你遲早會因為自己的“強大”而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