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照成了一個金人,不過隻有半麵,從頭的左側到右手的指尖。
這樣的他,在樓下眾人的眼中,顯得十分的偉大,活脫脫似個天神下凡的救世主。所以當他剛出來的時候,他們便朝徐若天把“救世大仙”四個字說了幾十遍,響徹這整條大街。
“咳咳咳……”在此等氣勢之下,徐若天未痊愈的身體受到影響,咳嗽了幾下之後,掙脫旁人的攙扶,他把手一揮,示令眾人安靜下。
看到徐若天揮手,方才還挺吵鬧的群忽地一下就靜了下來,老老少少一齊將目光聚在徐若天即將蠕動的嘴上,聚精會神,生怕接下來聽漏一個什麼字而後悔莫及。
果然,如眾人所想,徐若天的嘴動了,聲音雖聽起來微弱,但個個字皆清晰無比,鏗鏘有力:
“各位父老鄉親們,我想你們應該也知道,曾經為惡街頭的侯氏二父已死,那麼,從現在起,此地,歸我管轄!即刻開倉放糧,所有人皆可前往糧倉領糧,等量分配!”
徐若天話音落定,在場眾人皆大呼“謝大仙恩賜”,然後一哄而散,蜂踴向糧倉,領糧去了。
看著糧倉門口亂作一團的人群,謝林等人不禁有些擔憂,怕這些人為爭奪糧食而大打出手,到那時,他們再出手製止,憑這些人過去積壓對侯厲侯元父子的一堆怒火,爆發出來,恐怕就算是徐若天的威信,也會壓製不住,更糟的話還會弄巧成拙,使他們聯起夥來對抗他們,那他們就得不償失了。
要知道,他們大多還隻不過是窮鄉僻壤的粗布凡人,沒見過外麵的世界,對武者什麼的一概無知,以為就是厲害一點的人罷了,誰若是損害了他們的利益,有能力的話,他們一定是會還手的。
想到這裏,謝林便對徐若天說道:“老大,放縱他們如此不管,不會出問題吧,況且他們還……”
“你們的擔憂我能夠體會,但退一步來講,你們想過沒有,他們所想所要的,我們需要嗎?既然我們都不需要,那麼給予他人又有何妨呢?他們若因利益而發生糾葛,如果能製止,我們就不讓它發生,若不能製止,我們就盡量勸止,若他們聽不見人話,我們又何必自找麻煩?況且,那東西本就非我們的物品,到底來,還論是他們的,就該還給他們,若能借此而招攬人心,對我們豈不有利?”
還不待謝林說完,徐若天便將他的話打斷,望著秩序漸漸好起來的人群對他說道。
“這……還是老大看得遠。”謝林聽完徐若天一講,仔細琢磨了一陣,便覺有理,便也放下心來,釋然了。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原本混亂不堪的人群此時竟變得井然有序了,有的人主動站出來,管理秩序,克已奉公;有的人任勞任怨,也無悔地為他人裝糧……嘻笑聲、謙讓聲,彙在一處,成為這鎮上有史以來最具有象征性的特征。
“你看,這不正是他們可貴、讓人放心的一麵嗎?”徐若天說道,似在對周圍的人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一會,鎮民便分好了糧食,回到原來的地方,他們沒有人有怨言,掛在他們臉上的,全是滿意與欣喜的神色。顯然,對於徐若天的命令和他們所得到的,是符合他們心意的。
“謝大仙恩賜!”他們又說道,這次比上次的聲音更加響亮、歡快。
謝林與鄒英、呂翼等人微微一笑,然後看向徐若天,與樓下的人一樣期待著接下來他的舉動或是發言。
對此,徐若天的心並沒有多大的波動,因為他早有預料。“咳咳……”徐若天再次咳嗽了幾下,走上前倚靠在精致的護攔之上,然後說道,“你們不必叫我大仙,我也不是什麼大仙,同你們一樣,我也隻不過是普通的凡人而已,隻是出身比你們好罷了,其他的,都一樣。”
徐若天話音剛落,樓下的人群一陣竊竊私語,似在商量著什麼,徐若天有心好奇,但無心去聽。許久之後,竊竊私語的人群方才安靜了下來,然後一個似領頭的中年男人對徐若天問道:“那……請問,恩人您叫什麼名字呢?”
徐若天猶豫了一下,然後才緩緩地說道:“徐……”
“多謝徐大人恩賜!”還不待徐若天說完“徐若天”三字,樓下的眾人便是高聲喊道,聲音如金鍾一般衝上樓來,把徐若天嚇退半步,謝林等人則是止不住地捂嘴大笑。
“……”徐若天回到原處,本欲再次糾正,但一旁的謝林卻把他攔了下來,並對他說道:“算了吧,老大,心安理得地接受吧,你看看他們,許久未如此開心,這時你一再反對,恐怕他們不會再客氣啦。”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聽著謝林在一旁的調侃,徐若天擺了擺了,無奈地答應了下來。呂翼和鄒英二人見了徐若天這個樣兒,笑得更加厲害了,差點笑出了聲,不過到底還是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