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燦的上唇果然被我磕壞了,看著就有一層鮮紅的血鋪在上麵。我視線匆匆的在他上唇以及臉上劃過,趁著開燈的空檔,將凝聚在一點的目光抽開。
而何偉在十點多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意思是說讓我幫他去哪裏買個什麼東西,聽名字是一本書。我穿上外套出門的時候半躺在床上的梁燦抬頭看著我。漆黑的瞳孔裏明明和旁人別無分別,卻讓我心跳都慢了一拍。
至關重要的那一拍。
而我那一刹那間竟然不想出去,真的,連我自己都覺得無法置信,這份不舍竟然來的這麼突然而陌生。
之前我兩一起回到寢室裏還是有點尷尬,彼此目光相碰的地方都是灼熱的燃燒。
應該這麼說,主要負責尷尬的人是我。我明白梁燦最終打動我的不是他看似認真的堅持還是其他外在原因,僅僅是在他親吻我的時候我將我麵前的人和夏崇正重合了。我才會有不由自主的回應舉動。
如果說等人親完了、抱完了、也摟盡興了,才說剛剛我耍你玩,之後要再繼續就沒什麼意思了。
我不會這樣做。當我抱緊你,我就是愛你的。你要明白,你會明白。
夜色的靜謐就在身後,這是我們之後無與倫比的美妙時空。空氣裏有幾分熟悉的味道,我對上那個坐著、站著,都顯出幾分難掩欣喜的男生,扯扯嘴角,不自覺得溜出淺淡一笑。
何偉回來的時候問我:“噯,氣氛不對啊?!”
“吵什麼,我都要睡著了。”我翻了個身,麵朝牆壁。
“真不對,”何偉重複了一遍,又自問自道:“難道我神經質了?”
我心下一個咯噔,嘴上卻在罵他,“何娘們哥都要睡著了,你吵死啊。”
何偉聽我的話直覺就是一個蹬跳起來,重重的拍了拍我一邊的枕頭,道:“你睡著了才有鬼,你不夜貓子誰信?”
“好吧,”我壓低了聲音,低沉的嗓音我自己聽上去都忍不住想自戀一把,嘖嘖嘖,好聽啊好聽,“梁燦睡了總行吧。”
沒等何偉說話,這次不捧我場的竟然是剛剛還和我依依不舍的梁燦兄,他聲音微低,“我沒睡。”
說完他還幹咳了一聲,在安靜而帶著月色的夜裏有些緊張的響起。
被捧場的何偉嗬嗬的笑,朝我說:“我說是吧。”
我沒搭理他,拉著薄被蒙住頭就打算夜會周公。
何偉又問道:“對了,阿城,讓你買的那本書買了沒?”
被人點名的我隻好翻開被子,把頭露出來,答道:“買了,在你桌子上,大晚上的竟然還有書店開門。”
何偉的笑聲自在而隨意,“哈哈,我那是特地讓老板娘幫我留著的,不是刷臉能有嗎。”
“那怎麼我去買她也給,”我笑意滿滿,今晚的開懷竟然隻能借著這樣的機會顯露,“你和她也打過招呼?”
何偉終於安靜下來,閉上嘴不說話了。倒是梁燦在夜色裏響起兩聲輕笑聽的分明。
“哦,聰明的靈魂,我看你在獨舞,吞下無辜的慌張和等待”
“天空是夜裏高懸的星,寂寞的靈魂,你高坐在屋簷上,看我跳舞,跳舞”
中國人多,真多,真他媽的特別多,百分百有道理的完全多。
你上大街,隻要是過個什麼節,眾人齊齊放假,那幾乎都是人擠人。好幾次我一不小心逮著過節和慶祝的時候搭地鐵,那完全是被人壓成餅再上公交被人摸。
對於這種事,我的態度表示為,真的是多一次要半條命。
春節帶著他數以千萬計的基數按部就班的來到我們身後。為此我早就在網上力排眾多猛男猛女搶到了一張學生車票。但我說真的,我沒想到梁燦沒訂好我們這種勞動人民的火車票就算了,就連高鐵票都眼睜睜的看著被人搶光了。
我知道後瞪眼凶他,“自己買飛機票!”
這時候我們兩相處還是比較自然,偶爾有點讓我慌亂無措的甜蜜。那種感覺讓我有新奇的快樂,這說來也是僅供參考。
“又沒讓你買,”他磨磨蹭蹭的抱了我一會兒,像隻人化版的熊,“我恐高,不能坐飛機。”
“在飛機上兩眼一閉,窗戶一拉,誰還管得著你?”我躲開他放在我身上的手,我又不是娘們。
“我有飛行恐懼症。”他低聲說著鬆開原本緊緊粘著不放的手。
我看著他,挑眉笑道:“請,說人話。”
梁燦看我神色和緩,邊說著就‘嗖’的蹭過來,緊緊摟住我,在我羽絨服的帽子那邊安心趴著,“真的,不信就算了。”
“沒不信,”我搖頭,切入重點,“那你怎麼回去?你媽來接?”
“她?”梁燦輕笑,“怎麼可能,等等看唄,看有沒有人退票的。”
我摸下巴,“估計很難,現在都是擠春運的,怎麼有人退票。”
“那我就繼續留著。”
聽到這裏我不說話了。
首先我是知道他留校是有學校的一個實踐安排,但同時,那個社會實踐全部所花的時間壓根就沒有那麼久,撐死了也就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