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著海洋層層疊疊奔湧向前的波浪往前褪去，漸漸醉心其中。
梁燦和我到了石海之後的反應讓人失落。並非再有些什麼其他人其他事的影響，因為其中主要的失落承擔者還是我。
即使我一直明白，梁燦和我不一樣。而現在這時刻這個問題在我兩身上體現的及其顯然。
我深愛著我的石城，即使我放任我自己漂泊在外，久不歸家。但我的生命裏所有的痕跡都是從石城出發，蔓延到全國的各個角落。石城就如同一個人的心髒，我的心髒在這裏，於是我所有的跳動和呼吸都該回到這裏，於是我所有的感情落葉歸根的地方還是我的石城。
這是我過去軌跡裏的真相，而我也無力掩藏。
但梁燦看了幾眼石海灰蒙蒙的海麵，臉上沒什麼感情顯露，隻是問我，“阿城，看完這裏再去些什麼有意思的地方轉轉？”
幾乎是在梁燦還在說話的時候我的整顆心髒都在叫囂著對夏崇正的思念。我在海風拂麵略帶清涼的沙灘上似呆滯的想念夏崇正和我對於我們石城的默契。就算遠離，遲早歸家。
可我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裝模作樣、用我最為冷傲的那麵告訴夏崇正從此石城就屬於我一個人，石海也同樣的，隻是我一個人不能言說的情深不壽。
我反應冷淡，“好。”
梁燦雙手插兜走在我前麵，我看著他的背影，依舊高而帥氣。
可我突然覺得我們之間莫名其妙的生出了漫無邊際的距離。我在心裏有一聲輕不可見的歎息，有時候做什麼事情，其實很少經過大腦，特別是這種感情用事的時候。
但我這時候隻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追上梁燦，而後將視線投落在遠處，和他並肩而行。
和梁燦的爭吵，說實話我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原本我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和他說說我對於石城、對於石海的感情。我不奢求他也能和我報以相當的分量，但我還是打心底的希望他能明白我的作繭自縛。
石城冬日的陽光來的慵懶而緩慢，有點輕微的曬人，但更多的是一隻寵物貓咪被主人撓了肚皮那般舒服。
當時正值午後，我媽出去打牌，我爸在我們的果園裏倒騰他的果醬。屋內就那麼恰好的剩下梁燦和我。結果這麼好的天氣裏我兩因為很小的一件事情吵起來。
起因竟然是我媽讓我去收晾在院子裏的幹被單，而梁燦想喝水。
當時他在我房間裏好像是繼續他的偉大設計。我收完被單放到櫃子裏後就忘了，坐在院子裏和隔壁老大爺開始嘮嗑。
陽光正好的讓人感受到皮癢癢的節奏。
正當我們嘮嗑奧巴馬到底能不能連任美國總統的時候，梁燦麵色陰沉的走出來，拖過我的手腕就朝屋裏走。
當時我還樂嗬嗬的朝大爺招呼，“咱下次聊啊——”尾音拖的極長。
而梁燦臉上的沉重讓我驚詫，我叫他，“燦寶怎麼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