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羽回到岐丹後,前往雪羽居去尋雪逍。
雪逍手捧一卷經書,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搖椅上邊曬太陽便讀書,手邊還放著一盞清茶。搖椅是雪逍唯一肯坐的椅子。
楚天羽心情很不好,走到雪逍麵前,“師父,我回來了。”
雪逍見他是獨自一人,問道:“有事?”
楚天羽沉默著點了點頭,他撇下了季風荷和楚天瑤,獨自來尋雪逍。他想問雪逍,一個人要險惡到什麼地步,才會想要置別人於死地?
雪逍見他沉默不語,放下書卷,問:“有煩心事?”
楚天羽依舊沉默著點了點頭,他不知該怎麼開口。
“師父……”楚天羽緩緩開口,“如果、如果……有人想要我的命,我該怎麼辦?”
雪逍沉默片刻,道:“自然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楚天羽蹙眉,道:“要殺弟子的不是神佛,是——公羊禤。”
雪逍微微驚訝,道:“他?為師知道你們有些過節,可,也不至於此。他若要置你於死地,那可真的非丈夫了。”
楚天羽心裏怒火中燒,嗔道:“徒兒也覺得這也太斤斤計較了!可是、可是那公羊禤的確想要置徒兒於死地,他明知洞裏有強大的妖物,卻將徒兒一把推入,若非那妖物徒兒認得,徒兒就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你認得洞內妖物?”
“是。”楚天羽答道,“那次徒兒隨師兄師姐去楓林鎮除妖,遇到的那隻白狐浮裳,在深淵中又再次相逢。若非浮裳心善,徒兒早就被吃掉了。”
雪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這就是機緣吧。”
楚天羽想起溫陽珠,他將溫陽珠拿出,並將原體展露在雪逍麵前。楚天羽道:“師父,這是我在那個洞裏找到的寶物。”
雪逍看著這朱紅色的神珠,微微吃了一驚,道:“這是……溫陽?”
楚天羽奇道:“師父怎麼曉得?”
雪逍細觀溫陽珠,渾身玲瓏剔透沒有一絲雜色,朱紅的光芒猶如旭日初升,他說道:“岐丹一脈曾有一位絕世英豪名喚瓊英,他收集了火山地脈中的靈火與暖玉,鑄造成了這樣一枚神珠,岐丹的典冊曾有過記載。不過,自從瓊英前輩仙去,這枚神珠就下落不明,迄今已有五百餘年。”
楚天羽開心道:“這麼說,溫陽珠其實是我岐丹門的寶物了?弟子還擔心主人的後裔會來向弟子搶回去呢。”
雪逍微笑道:“不錯。天羽你此次尋回溫陽珠,是立了大功的。”
楚天羽謙虛道:“師父過譽了,弟子也是偶然得到的,要不是公羊禤他——”
楚天羽他說不下去了,要不是公羊禤他把我推下去,我怎麼會發現?
雪逍問道:“天羽,你打算怎麼辦?”
楚天羽苦笑道:“弟子若有主意,就不來求師父了。”
雪逍飲了口熱茶,長長歎了口氣,道:“為師方才說了,若有人想取你性命,該是如何?”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這就是了。”雪逍道,“他既不仁,你亦可不義。”
楚天羽指尖輕顫,澀著聲問道:“師父是要弟子……殺了他嗎?”
雪逍點頭。
楚天羽咬了咬下唇,道:“可、可是,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弟子若連同類都殺,與禽獸何異?!”
看著有些激動的楚天羽,雪逍說道:“他對你已有殺心,你若心軟,隻有任人魚肉的時候。天羽,你對待那些想要取你性命的妖獸時,可有心軟?”
“弟子第一次執劍,誅殺了那條貓妖後,午夜夢回全是索命還債。我殺了生,斷送了一條鮮活的性命,但,我雖害怕,卻不後悔。因為,我終於,變強了。”
“以前生活在雲陽村,爹娘總是護著我,把我當做珍寶一樣疼愛,結果,導致了我什麼都不會……剛剛來到岐丹的時候,師兄師姐他們總笑話我像個女孩子。可、可現在,我變強了,而且,我一定會變得更強!我現在,已經不會因為殺了妖物而害怕得瑟瑟發抖了。”
“但是……師父,我真的,不想,手刃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