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上了座,林軒就沒給我說話的機會,自己一個人就全盤說出了整件事情的處理,我隻有聽的份。
秦予手下的經營已經全被封鎖,且他本人收押入獄。流芳樓裏的那些姑娘幾乎每人都與朝廷官員有往來,套取的各種信息轉交給秦予,他再派人轉交給遠在邊疆的安南王。
簡單來說,這個安南王遠在邊疆還惦記著京城中的事情。秦予從中幫忙獲利,安南王許諾他若事成必會少不了他的好處。而這個所謂的事成,不用想我也知道那是什麼。
大齊西鄰黎國,邊疆環境艱苦,安南王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被遣到了那樣的封地,心裏多少都是不服氣的。但是他將邊疆西城治理的很好,蠻夷畏懼他的名號,從來不會冒險侵入西城。黎國與大齊又是友國,這樣一來若安南王起事會不會找蠻夷來合作……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青樓居然牽連出這麼多事情來,我看著林軒問到:“你可知當年先帝是因何將安南王遣到邊疆的嗎?”
林軒說:“據說安南王曾經生出異心過,先帝念及手足之情不忍下手,便將安南王遣去了遠離京城的邊疆西城。”
我略一思忖,抬眸時正對上林軒的雙眸,眸中含笑,溫潤如水,我移了眸子又道:“既然秦予與安南王有牽扯,丞相你應該知道怎麼辦吧。”
林軒微笑頷首,“微臣自然知道,但是臣也怕此事會被安南王得知,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他說的話語凝重,眸色漸沉,我的心也跟著一沉,“這才過去一天不到,哪能這麼快就傳到安南王耳朵裏。”
林軒笑了,又恢複了方才的溫潤,“皇上有想過微臣是如何知道皇上身在流芳樓的嗎?”
我沒說話,蹙眉看他,就見他唇角一勾,說到:“微臣的眼線遍布全城,皇上的行蹤微臣不費吹灰之力就可知道。”
聞言我一愣,林軒卻上前了幾步,眸色還是那般溫柔,可聲音偏偏淩厲了那麼幾許,“皇上……”
“皇上,李賢妃求見。”突地一道聲音打斷了林軒的話,我轉頭看去,見一個小太監低頭站立。林軒話被打斷,隻看了我一眼,說:“微臣先行告退。”
我忙說:“丞相,明晚朕會設宴……我們談一談。”
他輕輕頷首,不再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李賢妃進來時我正靠在椅子上揉著頭,她見狀便徑直朝我而來,繞過了桌子站在了我身後,青蔥般的玉指不緊不慢的替我揉著額角,指尖微涼,幽香縈繞,吐氣若幽蘭,“皇上切勿太過操勞了。”
我輕歎口氣,握下她的手回頭去看她,李賢妃眸色溫柔如水,如氤氳了水色一般,我鬆開她的手,說:“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才不相信她隻是過來看看我,關心我身子的。若我沒猜錯,後宮應該因為我和林軒的事情鬧得人心惶惶了,李賢妃作為四妃之首,這時候必是來問一個情況的。
李賢妃聽及此眼眸一低垂,轉身走到案桌前與我正對著,發上流蘇搖晃輕碰發出“簌簌”的聲響,她沉吟了片刻,咬了下唇,說到:“臣妾隻求皇上一句實話,您到底是男是女?”眼眸抬起,眸色平靜。我卻因為她這話愣了片刻,手不自覺的撫上了咽喉,看著她道:“你說呢?”
“臣妾……不知道……”她垂眸搖了搖頭,放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又慢慢的鬆開,我笑道:“說出來吧,你都知道什麼……或是你發現了什麼。”
聽到這話,李賢妃緩緩抬眸看我,秀眉微蹙,靜默了片刻,她歎了口氣才緩緩道來,“其實臣妾一直沒敢確定皇上究竟是男是女,也就是您跌下殿頂的那天,後宮諸妃恐慌不安,臣妾自然要安撫諸妃,那時臣妾心裏也是怕的,可是臣妾的身份卻不允許臣妾出現一絲的慌亂……畢竟那時,禦醫院會診都說皇上……”她頓了頓,再道:“臣妾來看皇上時,秋月在給皇上換衣,蘇公公在寢殿垂幔處守著,彼時隻有秋月一人在,臣妾原本想幫把手,誰料蘇公公不讓臣妾進去,臣妾心急不顧阻攔就進去了……”
她停了下來……我便道:“然後呢?你看見了什麼。”
李賢妃抿抿唇,眼神出現了一瞬間的閃躲,垂在一側的手揪著裙子,臉色有些發白,“其實臣妾什麼都沒看到,秋月已經幫皇上換好單衣了,臣妾看到的是白布……再加上秋月不讓臣妾靠近,蘇公公也跑了進來,臣妾一時無法便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