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荷爾蒙與愛的早教成果錄(三)(1 / 2)

那個學期,文化課6門考試,我4門掛科,其中兩門白卷。暑假,我帶著警告處分這個下酒菜,每晚都喝得不省人事。

“你醒來了啊。嗬、嗬。”我睜開眼睛,一對大白牙在我眼前隱隱約約晃著。我使勁把眼全睜開,一個皮膚黝黑,頭發卷曲的大孩子正咧著嘴對著我笑。

“你是誰?”我坐起來喊了一聲。

“我是黑蛋燒烤的黑蛋。”

我拍怕暈乎乎的腦袋說:“我這是在哪?”

“你在我租的房子,嗬嗬。”

“我為什麼在這?”

“你在我攤子上喝醉了,我叫不醒你,把你背回來我這睡。”

我快速摸了一下身上,錢包、手機、煙,啥也沒少,我靠牆坐那張散發著肉腥味的床上狐疑地看著他。

“老板,你每天到我攤上喝酒,你忘了啊!昨天你喝太大了,趴在地上就起不來了,我就把你放在我的板車上推了回來了,老板,喝傷身體不好!”

我從褲兜裏掏出煙,半信半疑地把煙遞過去:“抽煙不。”

“不會,嗬嗬。”黑蛋說。

“你這口音……是哪的人?”我點燃煙,看了看這由磚頭和木板壘起的床。

“我是甘肅農村的,嗬嗬。”

“這麼遠跑來南方做什麼?”

“我爹肺病治不好,走了。我爹走之前跟我說,我娘嫌我家窮,生下我就離家出走了,聽老鄉說在南城見過她,家裏沒人了,我來南城找我娘。”

“找到了沒?”我問。

“沒有!”

“沒找到你還這麼開心?”

“為啥不開心,我看見你我就開心。”

“看見我你有啥開心的?”我抱住自己,又往木板床的更裏麵靠了靠。

“嗬嗬,你酒醒了,我當然高興。”

“我醒了你高興?哦……”我站起來從牛仔褲的口袋裏掏出錢包,從錢包裏抽出一張錢:“給!這是100塊!”

“哎!這是幹啥!”黑蛋推開我的手。

“感謝你背我回來。是不是太少了?”

“哎呀,不是不是,著有個啥,你照顧我的生意我還沒有感謝你咧!”

“那你有啥高興的呀!”

“你醒了,不吐了,這不是好事麼?”黑蛋笑起來大白牙明晃晃地照著我。

“就高興這?”我聽得一頭霧水。

“那還能高興啥咧!”他說。

“哦,謝謝,我……那什麼,我叫馮海。就住在你擺攤的那個小區。我,我先走了,咱們晚上見。”

“晚上來吃燒烤,我請你!喝酒我就不賣給你了。喝太多對身子不好!我叫黑蛋!”

我點點頭,準備走出門口,打量了一下這個又黑又破的5平方米的小屋子,看著木板釘成的燒烤小推車,一副用磚頭壘起來的‘床’,一個滿臉堆笑的黑蛋。我不解為什麼世界這麼痛苦,但更不理解有人卻那麼開心。那笑容,就像冬天裏的一道午後驕陽把我心房上厚厚冰層,曬裂了一個小小的口子,我再次在瞬間聽到了活著的心跳……

我走出這棟三層民宅的小屋,手機響了,是謝曉寶。

“喂,有個美女找你,不是包麗莎,你等會……”

我心想不會是包麗莎又搞什麼牛鬼蛇神吧,我不出聲,準備如果是包麗莎,立即掛掉。

“喂,馮海哥……”

“聶玲,怎麼是你?”

“我用你給我的地址過來找你,你不在,你的同學在,我就用他的電話打了過來。”

“對哦,你今年高考吧!考完了吧?”

“考完了,我告訴一件事。”

“什麼事?”

“我被複旦錄取了。”

我高興壞了:“等著我,我馬上回去。”

我一路跑了回去,跑到出租屋,推開門,望去,聶玲坐在曉寶的電腦前,曉寶坐在聶玲旁邊對著屏幕指指點點。

“馮海哥!”聶玲站了起來,輕盈地跑了過來。

“牛逼了啊!”我激動地摟住了她的肩膀,“你哥知道了不?”

“恩。”聶玲點一下頭,“高考這段時間他常打電話回來問我情況的。”

“有他的聯係方式不?”

“有一個手機號的,不過現在又打不通了。”聶玲有些沮喪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