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心頭慚愧無比：“大叔，我當年幫你不過是隨心所為，你又何必把之前的話當真！”
老人正色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既然說過要報答你，豈能有恩不報。”
“可是……可是……”
蘇辰接連兩個可是，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他老人則悵然歎道：“蘇少，沒什麼可是，過往已經不可追，難過也無用，小雪代我還了你的恩情，接下來，我就要償還我的罪責了，這是我應得的，與你無關，不過你能夠來看小雪，我還是很感動的。”
蘇辰欲說無言，隻覺得心頭像是有無數針紮似的，既痛苦，又難受。
他沉吟許久才道：“大叔，我對你做的，又焉能比得上鞠局長為我做的這些事兒十之一分，現在鞠局長已經香消玉殞，但我可以還你這份恩情，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講，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滿足你！”
老人慘淡一笑：“你是帝都第一家族的公子哥，要什麼有什麼，可以滿足我任何要求，可是我現在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希望小雪沒事兒，但這可能嗎？”
說完，他已默默的搖頭起來。
這當然不可能！
蘇辰又是一陣莫名的難過，隻覺得看著這老人，再想想跟自己毫無關係，卻幫助自己多次的鞠雪，自己實在是罪大惡極！
畢竟鞠雪是拿命在還恩。
可笑自己以前還總以為鞠雪有各種各樣的目的。
哎！
老人這時候淡漠地道：“去吧，你還有你的事情做，小雪死了，這事兒也算是就此結束了，你也不用心有愧疚，小雪不會是孤魂野鬼，隻要我活著，總會時常來看她，陪陪她說話的。”
蘇辰心裏越發難受，但麵對這老人，又覺得自己實在是無言以對。
他再一次看了下鞠雪和左靜姝的墓碑，又看了看自己那些兄弟的墓碑，最終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便道：“大叔，我先走了，等下我會讓我的兄弟留給你一個聯係方式，不敢你何時有需要，跟我說就行了。”
老人搖了搖頭：“不必了，我說不用就不用，因為我現在活著已經沒了任何意義。”
有的人死了，卻還活著。
有的人活著，他卻死了。
這話有的時候是評價一個人的德行，有時候，也是說一個人的心情。
因為這世上的確是有人能夠體會到心若死灰的感覺的。
大概眼下的老人就是這種感覺吧。
蘇辰歎了口氣，隻是凝望了那老人的一眼背影，便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回去。
車子還在下麵等著，蘇辰緩緩地來到了車前。
他收起傘，站在雨中，卻沒有立刻回到車上，而是看著那煙雨朦朧中的蒼老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候，李小強已經立即撐著傘下了車，給蘇辰擋住雨，關切地問道：“辰哥，你這是怎麼了？”
蘇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卻是什麼也沒說，便鑽入了車裏。
李小強收起傘，也跟著回到了車裏。
蘇辰也沒拍打一下身上濕漉漉的水珠，直接坐在那兒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