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人準備入城隍廟的當口,一道蒼老而滄桑的聲音卻從不遠處傳來,有些詫異又些了然的語氣,字裏行間,帶著幾分老氣橫秋:“欲識三元萬法宗,先觀帝載與神功。坤元合德機緘通,五氣偏全定吉凶。這位姑娘,我看你印堂隱有黑氣,近來十分不順吧?”
聞言,湯宛抽了抽嘴角,抬眼一瞧,隻見不遠處是一家規模不小的佛具店,透過玻璃牆,能看見裏頭裝潢大氣物件齊全。
而在那家店鋪的獸頭門柱上,姿態閑閑地倚著一個男人。
或者說,是一個年近五六十的老人。
一襲簡簡單單的灰色長衫,眼上帶著一副墨鏡,頭上竟然還戴了一頂圓帽,和電視上故作玄虛的算命瞎子幾乎有一拚的實力。
湯宛愣了愣,被這老人剛才的說辭結結實實震住了,瞪大了眸子脫口而出道:“敢問閣下何出此言?”
那老人撫了撫掛在胸前的長命鎖,蒼老布滿皺紋的眉眼間漫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渾然世外高人的超然味道,“如果我說的沒錯,你最近一段時日,身體狀況不佳,工作也略有不順,還犯小人兒,對麼?”
湯宛心頭一琢磨,頓覺頗是這麼回事兒,還沒說什麼,湯媽就一副佩服得五體投地,步子一轉就要往那老人的店鋪走,湯宛見勢,連忙跟了上前。
然而身旁的高大男人一把扣住了她的細腰,力道不重,卻其實強勢,低沉的嗓音有些不悅的意味:“去哪兒?”
她仰起脖子對上那雙深邃的黑眸,眼看著湯媽就要進門了,忙道,“這算命的好像有兩把刷子,待我去探探虛實!”
葉景摯想也不想,漠然撂下兩個字,“不行。”說著就示意周印鴻趕緊把湯媽攔下來。
“我……”
這時算命的又開口了,半感歎半惋惜,“我日行一善,見姑娘你麵相有佛緣,才想免費替你算一次的,唉,看來是我自作多情。”說著揮揮衣袖轉過身,“我還是繼續回去睡覺了!”
“你等等啊!”湯媽有些急了,也不顧葉景摯的阻攔,就大步朝著店門口走了進去,還轉身示意跟在身後的兩人,“你們也快來。”
“走吧。”湯宛忙抿嘴對著拉扯了一下葉景摯的衣角,請求道。
周印鴻終於忍不住開口,“夫人,你確定那不是騙子?”
“不確定啊,所以才要去看看。”
人的心理都是這樣,被人一語道中近況,湯宛當然沒法釋然。她有些驚訝又有些驚惶,手扯著葉景摯的袖口軟聲哀求,“你不放心的話,就把他叫出來,我們不進他們店裏。”
悄悄扶在門邊陰區區張望的算命的眼睛一亮,轉過頭朝店裏的兩人笑了兩聲,“稍崩會兒,差不多了,有戲。”
“……”算命的摸著下巴笑得一臉無賴樣,明明是蒼老的麵龐,還擺出副吊兒郎當的表情,“這不廢話麼?大爺我是誰啊?一抓一個準。”
坐在櫃台裏的男人聳肩,敬佩道:“徐爺就是厲害。”
“一邊兒去。”他翻了個白眼,壓著聲兒很嚴肅地說:“我這是弘揚傳統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