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摯抬起她的下巴,視線在她的麵色上靜靜端詳,忽然輕輕笑了,“這麼害怕?”
她抱住他,身軀朝他貼得更緊,試探道,“……確實不是單純來聽歌劇的。葉景摯,你們要做什麼?”
周印鴻將槍管從欄杆下方支出寸許,大半截槍身完全隱在蘭金色的簾布下,從外看,隻是一個男人微彎著腰身專注地觀賞歌劇。
演員們依次登台,舞台的璀璨流淌的華光之下,媒人拍了三下巴掌,立刻,三個仆人出現在美國軍官,他們的新主人麵前。仆人們恭恭敬敬跪下行禮,隨後,鈴木微微抬頭,按照日爾本人的習俗,恭維平克爾頓:
“啊,大人,您的微笑如鮮花一般美麗。神說過,微笑能夠征服一切艱難險阻……”
次女高音在空曠浩大的大廳內響起,高亢悅耳。
湯宛沒有任何心情去欣賞這一出世界名劇,葉景摯沒有答話,她的眉頭越皺越緊,小手將他胸前的襯衣抓扯得皺巴一片,沉聲道:“阿景,你們又要殺人?事情會被鬧大的!”
“殺人”兩個字,她幾乎是顫抖著嗓音從雙唇隻見抖出來。
“隻是一個警告。這不值得你恐懼,”男人輕輕扶住她軟軟的細腰,感受到她嬌弱的身子在懷中不可抑製地輕顫,他將她抱得更緊,有力的指掌在她纖瘦的背脊上撫摩,“也不值得你憐憫。”
湯宛渾身的血液有瞬間的冰涼,他冰涼光整的西裝冷硬無比,她抱緊他的脖子,顫聲道:“警告……誰?”
他靜靜看著她,沒有說話。
湯宛蹙眉努力思索,未幾,她眸光微動,“於斯年?你想警告於斯年?他在這裏?”
葉景摯深邃的眼眸中暗沉一片,唇角笑容清淡,眼底卻越來越陰沉。
那一頭,周印鴻緊隨著演員歌唱家們的步調,手裏的樂譜緩緩翻動,第四頁的一個詠歎調下方,清楚地用紅色三角形箭頭,做出了一個清晰的標記。
他撥弄了一下耳機的話筒,低低用開口,很埋怨的語氣,“這標記誰做的?為什麼非得在和尚唱的時候動手?我最討厭男低音。”
未幾,季簡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冰冷沒有絲毫溫度,“我做的。”
“廢話真多。”季簡壓著話筒快速估量著於斯年一方帶來的人手數量,微微蹙眉,她的神色從容淡然,拿出粉撲打開,舉起,鏡麵調整到某個角度後,裏頭映出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一身鐵灰色西裝,麵容英俊,正專心致誌地觀賞歌劇。
“你的八點鍾方向,距離動手時間點,還有大約五分鍾。”季簡麵上笑容溫和,壓著嗓子淡淡道。
周印鴻的聲音突兀傳出,“你怎麼這麼清楚於斯年的行蹤?”
“他最近聯姻的那位周小姐可是這場話劇的忠實粉絲,劇團可是難得到我國來巡回演出,機會難得,他們才剛剛確定關係,於斯年怎麼可能不陪著過來。”
舞台上的演員們仍舊聲情並茂,沒有任何人察覺,一場精心設計的行刺正在悄無聲息地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