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急救箱體積很大,顯然不是國內生產的,裏麵裝配齊全,湯宛拉開一層裝著各種藥劑的抽屜慌亂的尋找,光線昏暗,各種裝著液體的小玻璃瓶上的標簽模糊,湯宛睜大了眼睛費力的查看標簽上字跡。
“AdrenalineHydrochloride”
感謝上天,湯宛把手裏的小玻璃瓶舉到眼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找了個地方磕掉玻璃瓶口,她一邊翻出一個注射器一邊對林佩說:“你把車先停一下。”
林佩扭頭看了她一眼問:“你要幹什麼?”
湯宛頭也不抬:“給你注射一點腎上腺素,你需要保持清醒。”
林佩青白著臉,什麼也沒說,打轉方向盤靠路邊把車停了下來。
車子停穩,林佩脫了半邊大衣露出上臂,湯宛一針紮下去給他肌肉注射了藥劑,然後穿衣服接著開車上路,前後不過兩分鍾的時間車廂裏再次恢複了安靜。
“湯宛,跟我說點什麼吧。”林佩開著車忽然頭也不轉的說了一句話。
湯宛把看著窗外的目光收回來,看了一眼林佩平板的回了一句:“我沒什麼跟你說的。”她這話真不是什麼負氣的話,她這人木訥慣了,林佩對她來說怎麼都算是陌生人,她真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
林佩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目光暗沉,說出來的話也語調深沉:“隨便說點什麼吧,我現在需要有人跟我說點什麼?”
湯宛詫異的望過去,林佩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這是一條繁忙的高速公路,他們的車速不是很快,不停有飛馳的汽車從他們車旁超過,匆匆一閃而過的光影下他的麵孔還是青白一片,但至少眼神是清明了。她又把目光轉回了窗外,訥訥的回了一句:“我不太會和人交談。”
有那麼片刻短暫的沉默,林佩的聲音在這個狹小的逼仄的空間裏格外的清晰:“你知道嗎?如果現在是我開車的話,我此刻其實是已經支撐不住了,恐怕已經要將油門踩到底昏過去的,我有時候總在想我不如就這麼死了也好。”那聲音仿佛空穀深處傳來的,說不出的粘稠,冰冷。
湯宛的心底打了了顫,她忍不住轉頭看向他小心翼翼的輕聲勸到:“嗬嗬,我們很快就要到了,你再堅持一下。”
林佩的目光依然沒有轉動一下,他的聲音空洞冰冷:“你放心,我承諾過,無論最後的結果有多壞,我都不會帶你上路的。”
湯宛的內心稍微震動了一下,她明白人性是複雜矛盾的,隻要是在人類這個大環境裏生存人性中的陰暗與光明總是並存的,她看著林佩的目光有些複雜。
兩人又維持了很久的沉默後,林佩的聲音再次響起:“真的,我需要你在這個時候跟我說點什麼,這單調的發動機聲音讓我很想去撞牆,我怕我控製不住自己,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