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耳細聽，一片靜寂，那哭聲已消失。
是作夢嗎？她狐疑地眨眨眼，終究不放心，翻身下床，這才發現另一半床榻空無人影。
奇怪，阿景上哪兒去了？
她蹙眉想，披上睡袍，輕手輕腳地往育嬰室走去。
推開門，房內一片幽暗，隻有角落，亮著一盞昏黃的燈，暖暖地烘出一個男人坐在搖籃邊的身影。是阿景！
湯宛驚奇地看著丈夫。他還沒發現她進來了，一麵輕輕推著搖籃，一麵俯望著孩子熟睡的容顏。
他看著寶寶的眼神好溫柔，嘴角噙著笑，看得出來一心一意都掛在她身上。
湯宛伸手輕撫喉間，感覺那兒一陣甜蜜。
她的丈夫和她的女兒，多麼安靜又甜蜜的一幕──
她的雙腿發軟，心跳得好快好快，她感覺自己眼眶發熱，一股難以描繪的情潮在體內洶湧。
這情潮，推湧得太快太劇烈，在她還來不及領略前，便泛濫成災。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哭，心頭陌生的悸動幾乎令她害怕……
“湯宛。”他發現她了，沙啞地喚了一聲。
她想對他微笑，淚水卻不聽話地盈於眼睫，她走向他，虛脫得像個塞滿棉花的布娃娃。
他察覺到她的異樣，連忙起身扶住她。她軟靠在他懷裏。
“你怎麼了？你不舒服？”他擔憂地問她。
她搖，揚起眸，淚光瑩瑩。
“你哭了？”他蹙了蹙眉，伸手抹去她眼角滑落的淚珠。
她微笑，映著淚光的笑容隱隱透出一抹溫柔聖潔的光輝，他幾乎無法逼視。
他扶著她在搖籃旁邊的椅子坐下，蹲在她麵前，仰望她。“到底怎麼回事？”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隻知道自己壓不住體內那一波波急速翻湧的浪濤，她從來不曾經曆過這樣的情緒，她很慌，卻又感覺一陣甜。
“剛剛……寶寶哭了嗎？”她的嗓音，是連她自己都無法想象的沙啞。
“嗯，你也聽見啦？”葉景摯微笑，“他哭得可凶了，也不是因為肚子餓，保姆說可能是因為醒來一片黑，看不到人，覺得害怕吧。”
“所以你決定留下來陪她？”
“我哄了他好久，好不容易才睡著了。”
湯宛轉頭，望向在搖籃裏沈睡的寶寶，他長長的眼睫像兩片彎羽，恬靜地憩斂著，櫻唇，小小的臉頰透出蘋果紅。
他是個天使，屬於他們夫婦倆的天使。
“你剛剛坐在搖籃旁都在想些什麼？”湯宛低聲問丈夫。
“我在想……”葉景摯扯扯唇。“葉重會比我們兩個都幸運得多的，他成長在我們的身邊，不會遭遇到我們有過的背叛，這樣想想，我突然覺得很安慰。”
湯宛笑了笑，讚同地點頭，“你瞧，他的鼻子很挺，很像你。”
“他的眼睛跟嘴唇像你。”葉景摯直視妻子。“估計長大以後要迷倒一大片女孩子了。”
所以他是稱讚他迷人？湯宛暈紅著臉，從小到大，她從無數人口中聽過無數讚美，但不知怎地，來自他口中的特別令她感覺嬌羞。
看她臉紅，葉景摯彷佛也有些不好意思，別過眼，“我在想等他長大後，我可以早點將公司交給他，然後我們就可以有自己的時間了。”說到這兒，他忽然低低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