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當時怎麼喊,王妃都不醒,便想去找人來幫忙救人,可是奴婢才走到門口,便見著兩個人蒙著麵鬼鬼祟祟進來,情急之下,我隻好藏身在了屏風後麵,誰知道,這兩個人竟是來劫王妃的!”
“他們手裏都拿著刀,奴婢怕他們傷害到王妃,便沒敢做聲,然後奴婢親眼看著他們將王妃撞進一個木箱子裏抬走,奴婢本想跟上去的,可是身體卻不行,便想著去找王爺。”
“但是奴婢剛醒,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根本找不到王爺的人,後來問了人,才得知,王爺根本就不在大營裏,而是陪著清歌姑娘出去了,要晚上才回來,所以,奴婢隻好等!”
慕長情沉眸聽她說完之後,另一頭,賀仁帶了那兩名侍衛前來。
見到慕長情,他們急忙下跪請安,如實將事情稟告了一遍,說是吃了清歌姑娘安排人送來的飯,這才昏迷了過去。
“清歌?”慕長情抿緊唇角,問道,“送飯的是誰?”
“是清歌姑娘身邊的一個婢女,名喚清瑩的。”
慕長情看向賀仁,賀仁會意,立刻離開去帶人去了,可是片刻功夫不到,他折了回來,臉色有些難看。
“王爺,這個清瑩剛剛被發現,死在了營帳裏,是懸梁自盡。”
慕長情眯起眸光,眸色瞬間變得陰冷:“查,她今日接觸過的所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傷他的人,不管是誰,他定會讓他付出生不如死的代價!
“是!”
賀仁退下,一眾人等也全都被揮退,素衣看了營帳內一樣,見事情總算按計劃成功,心口壓著的石頭,這才落了下去,隻是,殷洛的傷……
慕長情抱她回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到了,因為他的外袍包著殷洛,眾人看不見殷洛到底有沒受傷,但是慕長情的外袍底下穿的是一件白袍,褪下外袍之後,那抱著殷洛一路的白袍上,胸前全是血,也不知是她的,還是他的!
而從傳那麼多禦醫給殷洛治傷來看,她的傷必定不輕,因為,還找來了十一爺慕離。
誰都知道,十一爺乃神醫,需要他出馬,必然是重傷之人。
不過好在,王爺剛剛說過,王妃的性命,保住了。
素衣心頭雖依舊擔憂,但總算是因為計劃的成功,多了幾分欣慰,她站起身來,在婢女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大營。
一連七天的狩獵,卻發生了太多事,開始是慕長情受傷,退出了狩獵,如今又是殷洛受傷,慕風焰也因為沒有心情退出了狩獵。
沒了皇帝和晉王在,誰還敢拿狩獵當玩樂?故而,在第七日一早,大隊人馬便開始啟程回朝。
殷洛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
她醒來的時候,正是傍晚,天剛黑下來,房中的婢女正在挑燈,她一眼便看到了窗外黑濃濃的天。
緩和了好一會兒,頭才沒有太暈眩。
那婢女一轉頭,看到她醒了,驚喜不已,上前道:“王妃醒了?謝天謝地,奴婢這就去通知王爺!”
“等等……”殷洛伸出手來,又按在昏沉得厲害的額頭,緩和了片刻,才道,“先別急著去通知,我問你,素衣呢?”
她自然認出這裏是她在晉王府的房間,那婢女聞言,頓時笑了道:“素衣姑娘這會兒休息去了,她這幾天可一直拖著病體守著王妃呢,好在眼下王妃平安無恙地醒了,素衣知道了,必然高興。”
殷洛看這小姑娘的嘴挺麻利,不由得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迎夏,是管家新差遣過來同素衣一起服侍王妃的。”
“迎夏啊。”殷洛朝她招了招手道,“先扶我坐起來。”
迎夏聞言,立刻上前,拿了墊枕放到床頭靠著,將殷洛小心扶起,道,“王妃之前失血過多,如今才剛醒,坐久了會累,還是多休息為好。”
殷洛揉著太陽穴,迎夏見狀,便伸出手來,替她揉著:“是這裏嗎?力道重不重?”
她的指尖力氣不錯,按了一會兒之後,頭昏腦脹的感覺消退了不少,殷洛睜開眼睛來看她,道,“我睡了好幾天吧?跟我說說,我昏迷之後的事吧。”
“王妃回來的時候就一直在昏迷,如果加起來的話,一共昏迷了三天,王妃昏迷之後,狩獵便中止,大隊提前回來了,然後王妃養傷,沒有什麼別的事了。”
殷洛聽完之後默默,迎夏是新人,自然什麼都不知道,看來,一切隻有等素衣來了,才能弄通透。
素衣倒是來得快,殷洛醒來的消息傳出去後,不到一刻鍾,她便趕了來。
幾天不見,她竟瘦了不少,臉色也黃了些,殷洛看她滿麵喜色,就好就要落下淚來,急忙止住道:“瞧瞧,我這不是醒了?”
素衣聞言,這才擦了擦眼淚,笑道:“奴婢這是高興的。”
她轉頭看了看四周,見都沒人,便壓低了聲音道,“那天的事情很成功,一切與王妃料想的分毫不差,王爺下令徹查,隻是,線索隨了那名送飯婢女清瑩懸梁自盡便斷了,查不到表小姐身上,因為那晚,表小姐是同王爺在一起,有不在場證據。”
素衣說到這裏,一臉惋惜,隻可恨,沒有將這把火燒到葉清歌身上。
殷洛倒是沒有什麼神色變化,仿佛早預料到了一般:“無妨,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素衣看了殷洛一眼,頓時又笑了起來,替殷洛掖了掖被角,道,“可不是,王爺這幾日時常問起王妃你的近況,還特意讓管家送了好多補血的補品來,連貢品都有,王妃擔心的事情,必然不會發生了!”
殷洛沉思著點了點頭,“不過這一切都隻是暫時的。”
殷洛身子開始一天天好了起來,慕長情來看過她兩次,第一次是她剛醒那會兒,他來看過之後,又賜了些東西,便離開了,第二次,則是前來詢問了一些近況,知道她身子恢複得越來越快之後,便沒有再來,直至一個月後,殷洛的傷療養得差不多,頭暈目眩的感覺蹲久了有,不過,比從前好太多了。
她的行動絕對自由,出寒玉園去花園裏逛,也無半個人出來說個不字,尤其是那個葉清歌,聽聞她近來一直是在府中的,不過卻足不出戶,殷洛這天刻意讓素衣準備了些禮品,命人送到葉清歌的紫軒閣,果然,當天下午,葉清歌便殺了過來。
她直奔寒玉園的時候,殷洛當時正在修建花草,葉清歌將一個木匣子往院中的石桌上一丟,直奔主題道:“聶傾城,你送我一隻死兔子,你什麼目的?那天的事情,我已經受過你的教訓了,你還想怎麼樣?”
“死兔子?”殷洛回過頭來,一月未見,她略微清瘦了些,卻美得更加耀眼,容色清麗如出水芙蓉,“那可是曹格部的聖品,一隻閉著眼睛的兔子,那可不是死了,是在祈禱。”
殷洛將大剪刀遞給素衣,素衣急忙接過遞給下人,拿了帕子來給她擦手。
殷洛接過帕子,手指手背細細擦拭一遍,這才走到葉清歌身前道,“你可能不知道,在曹格部,一直流傳著兔子是仙子的傳說,傳言在很久以前,天庭降下過一隻神兔給曹格部,但是當時的曹格部人不知道,隻以為兔子是吃的,便將那隻神兔殺了,打算烤了吃,可是,身體在死後,卻怎麼都烤不化,一身潔白,凡火根本燒不毀。它當時的姿態,就是這個玉兔的姿態,閉著眼睛,熟睡一樣,但其實是死了。”
“而就在這隻神兔死後,一夜之間,曹格部的所有兔子全都死了,漫山遍野一片雪白,曹格部的人都說是兔神發怒,後倆便修了一個玉兔塔,讓玉兔安眠在寺廟頂端,享受世人煙火,千年不絕,聽聞從此以後,曹格部的發展果然變得好起來,尤其以兔子,不僅多,而且漂亮,所以大家後來便將睡著的玉兔當神物,這樣對著它祈禱的話,夢想就會實現。”
“我是想著,你弄死了我的小白兔,良心會不安,所以才送了它給你,給你禱告的。”
葉清歌氣得臉色鐵青,殷洛拐彎抹角的恐嚇她,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來,聞言,她冷哼一聲道:“我做過的事,從來就沒有後悔,沒有怕過,我根本就不需要它!”
說完,她直接將盒子打開,取出裏頭的玉兔,一下子就往青石地麵砸去,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玉兔砸斷,四分五裂。
殷洛淡然看著,輕歎口氣道:“表小姐何必跟一塊石頭置氣,若是不喜歡,賞給別人便是。”
“不喜歡的,我寧願毀掉,也不會給別人!”
“清歌姑娘說的可是實話麼?正好,我也一樣,我不喜歡的東西,雖然我不喜歡,可我就是見不得別人喜歡,所以,我不喜歡的,即便是毀了,我也不會給別人。”
“你,葉清歌漲得臉色通紅,瞪著她道,”你就等著瞧吧!咱們拭目以待!”
殷洛勾起唇角,“好啊,拭目以待,看你表哥什麼時候知道你殺的那些人,做的那些肮髒事!”
葉清歌臉色一白,瞪著她:“你別胡說八道,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可不放過你!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最清楚。”殷洛畫風突然一冷,隨即再次走向花林,接過了大剪刀,修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