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殷洛騎在馬上,臉隱藏在兜帽之中,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她的聲音卻分明沉穩之極,“讓他跟著你吧,我會化成普通人,混入百姓中,有流鳶保護,不會出問題。”

慕長情盯著她,不肯鬆口,殷洛旋即又道:“讓他保護你,我在王府等你平安回來!”

慕長情眸光微動,深凝著殷洛,良久道:“好,聶傾城,你要記得,不管發生何事,你永遠是我慕長情的女人!”

殷洛唇角一曬:“好,隻要你活著回來!”

慕長情的眸中分明有什麼閃爍,眸色明亮:“本王定會平安無恙!”

話落,他長槍一轉,扣在身後,一拉韁繩,馬兒轉頭的同時他一夾馬腹,鎧甲在陽光下泛出耀眼波光,威風凜凜,一路殺了進去。

而賀仁緊隨其後。

殷洛看他身影走遠,眸光一垂,立刻便調轉了馬頭,與秦流鳶一起,飛奔離去。

流民很多,她們喬裝打扮之後,跟著流民一起湧入了甘霖。

奉化禍事,甘霖自是早已聽聞,奈何苦於無兵支援,所以,他們唯一能做的,隻能是接納逃難的百姓,給他們一個容身之所,護他們周全。

好在甘霖沒有任何西宇軍隊,前頭有奉化擋著,甘霖雖然同樣危矣,但好在,暫時還是安全的。

殷洛讓秦流鳶去置辦了兩套男裝,待她與秦流鳶均一身男裝打扮,這才安下心來,隨了流民在難民營安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兩人便打馬出城,離開甘霖。

秦流鳶跟在殷洛身後,見殷洛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去離都,頓時喚道:“公子,那邊不是去離都的路。”

殷洛回過頭來看她,馬兒未停,隻見得她忽然勾起唇角,給了她一個淡然之極的似笑非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離都?”

秦流鳶一怔,頓時快速打馬追上了她,攔在殷洛前麵道:“公主是何意?”

殷洛亦停下馬來,看著她道:“這樁婚事,從來都不是我本意,流鳶,你是父皇身邊的人,該清楚我當初有多麼不願意出嫁。如今奉化戰亂,慕長情就在奉化城,他尚且生死不得自知,又如何管得了我?就算他能躲過這一劫,難民無數,他就算權勢如何滔天,這樣混亂的局麵,他也絕對查不到我們的行蹤。”

“隻要我從此以後隱姓埋名,立刻離國,他便永遠不可能知道,我還活著的事情!”

“公主……”秦流鳶震驚不已,且不說慕長情幾次救她,她當日怎麼都不肯走,連她都要誤以為,她是對晉王上了心,卻原來,一切都隻是他們的錯覺。

她之所以不走,是沒有合適的時機,她之所以對他好,也是讓他放鬆警惕,便於她在如此混亂的時候,謀得離開的機會。

這個人,真的是她們的公主麼?心機竟如此深沉!尤其是奉化這場戰事,她竟然利用得如此天衣無縫,看似,她一直在幫他們,可是,關鍵時候,她卻用了這樣一個機會,金蟬脫殼。

“公主真的覺得,我們能成功離開?”

“自然。”殷洛答道,“還記得我們住的那個難民營麼?我已經吩咐了人,等所有人離開之後,立刻將那個難民營燒掉,這樣一來,就算以後查到我們的行蹤,也隻會以為,我們死在了大火中。”

秦流鳶驚得說不出話來,隻是覺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子,竟能想出如此天衣無縫的計劃,驚歎之餘,隻覺這人好生可怕!

她身為宮中侍衛統領,保護皇宮所有人安危,自小生活在皇宮裏,自然知道每一個在宮裏長大的人,都不會簡單,卻沒有想到,竟出了這麼一位七竅玲瓏心之人。

她看著殷洛,良久道:“那我們,該去哪裏?”

目至所及,一片春色,綠油油的莊稼地,青翠的鬆木密林,殷洛閉上眼睛,嗅著大自然的味道,深吸一口氣道:“除了離國和月櫻王朝,哪裏都可以。”

馬兒疾馳而去,俊秀的少年,身姿英挺,在徐徐和風下,衣袂翻飛,英姿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