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頓了一下,快步上前,將那書信拿起。門外這時分明有動靜傳來,殷洛抬目看了一眼,有人在窗外給她一個示意旋即消失,殷洛看向手裏的信,直接撕開。
是秦流鳶的筆跡。
殷洛一目十行,看完之後,便吹燃火折子,直接將信燒了。
她的擔心是多餘,慕長情並沒有發現她的身份。
殷洛安下心來,這幾天壓在心頭的一顆大石頭,總算是落了下去。
慕風焰沒有立刻回來,聽聞是去了禦花園,與幾位妃子在禦花園聊天談笑。
殷洛聽到回稟,無聲歎了口氣。
慕風焰到底是孩子,玩性大,或者說,他對扳倒慕長情從來不曾抱過什麼希望,不過堅持了兩三個月,如今又鬆懈下來,成日紮在女人堆裏,把風流天子的名義坐得實實的!
她曾以為,她能扭轉乾坤,現在看來,根本沒那麼容易,一個人的秉性,沒那麼容易改變,她如果一直勒令著慕風焰,反倒會讓他厭煩!
看來,是時候得想想別的法子了!
宮人來通知她,外頭下了些小雨,李公公安排她前去接駕,並安排人將一眾娘娘送回。
殷洛不敢耽擱,急忙起了身,吩咐宮人撐了傘與自己一路。
“前方是靜好靜宮女嗎?”
有人在涼亭喚自己,密雨蒙蒙,殷洛抬頭看去,隻見涼亭中坐著太後,而出聲喚自己的,正是她的宮人。
她腳步一頓,躬身應道:“奴婢正是。”
那人回頭看了太後一眼,不知說了什麼,便隻聽得她道:“太後讓靜宮女上前來回話!”
殷洛不敢怠慢,應了一句是,回頭看向身後的人道:“你們先去,一會兒李公公自會安排你們。”
宮人們應了一聲,急忙離開,殷洛定了定神,緩步朝涼亭走來。
雨勢下得漸漸大了起來,雨點砸在傘上劈啪作響。
殷洛走到涼亭中,合上雨傘放到一旁便上前行禮。
太後正平著宮人給她煮的茶,殷洛請禮的時候,她也不抬頭,好半響功夫才出聲讓她免了禮。
她抬起眸光,上下打量著殷洛,中肯評價道:“姿色很是普通,宮中比你資質好的,數不勝數,哀家就是想不明白,皇上怎麼就鬼迷心竅了呢?”
殷洛一聽,急忙改行禮為跪,她低下頭道:“皇上對奴婢疼愛,奴婢受寵若驚,日夜惶恐,唯存一顆感念之心,當牛做馬,報答皇上!”
“報答?”太後笑了一聲,聲音裏蘊含冷意,“報答皇上的人多了去了,你一個小奴婢的報答,皇上都犯不著享用。”
殷洛將身子俯低了些,不敢隨意作答。
太後看了她半響,忽然就道:“不若這樣吧,哀家身子骨不便,身邊的人一個個的,總是不知輕重,不得哀家心意,哀家看你倒是不錯,心思靈透,又是個知明理懂輕重的,不若從今往後,你就跟著哀家吧?你放心,哀家不會虧待你,皇上能給你的,哀家也一樣能給你。”
“太後娘娘……”殷洛做出惶恐狀。
“怎麼,你不願意?”太後看著她,一雙眸子都泛了殺意,似乎是她不同意,她立刻就能解決了她一般。
殷洛心中知道,看來是躲不過去了,唯有應道:“奴婢多謝太後娘娘賞識,奴婢願意跟隨太後娘娘,服侍太後娘娘。”
太後這才滿意地“恩”了一聲道,“來,給哀家跑杯茶,至於皇上那邊,哀家一會兒派人去說。”
殷洛應了一句“是”,站起身來,走到太後身側,接過婢女手裏的茶具,開始洗茶泡茶。
她泡出的茶向來清香有餘,隻可惜,味道卻總是不行。
待一杯成品的茶放入太後手中,太後聞著茶香,原本神情是享受的,可是剛喝到嘴裏,眉頭便忍不住蹙起,一時間,看向殷洛,眸光有些慍怒。
“奴婢惶恐!”殷洛急忙跪下身去解釋道,“奴婢入宮還不過半年,對茶道尚不熟悉,奴婢已經盡力在學,隻是技藝生疏,這才泡不好茶,還望太後娘娘恕罪。”
“原來是這樣。”太後的氣消散了幾分,讓她起來,道,“哀家向來喜茶,日不可缺,這樣吧,日後,你就跟著茗香學茶吧,她泡出來的茶,稱第一,宮中無人敢稱第二,一月之後,哀家希望品到的茶不是這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