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錦和公司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建築承包公司的老板甘大。
對於此人，公司上下大多認識。而老甘的氣場今天特別強，以一往無前的態勢，跨過保安、前台、秘書，直入趙世暉辦公室。
“趙老大，我的工人們都要過年啊，發不了工資，他們要一路跟我到老家啊。”他站在董事長大班台前，唾沫星子直噴趙世暉鋥亮的腦門。
趙世暉心頭正因銷售報表上的寒磣數字而心煩，對於這個包工頭的突然襲擊自然是感到特別的不滿，之前都是東方源勤等下屬們想方設法把他哄住了一次又一次，看來年關將近，這次這廝也真的是急了。
“喲，甘老弟，來來來，先坐先坐。”趙世暉一麵起身，一麵揮手招呼追擊其到門口的部屬們先退下。
“不坐了，趙老大，今天你把工程款結了，我給你跪都行！不過不結，我吃住都在你這裏了。”
“別激動別激動，甘老弟，先不要這個樣子嘛。”說著，趙世暉為其遞上一隻九五至尊，又親自為其點上。
甘大深吸了一口煙，總算是稍微平靜下來，坐到了沙發上。
“趙老大，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找麻煩。為了你們錦和的項目，我是全力以赴，自己拿起錢墊著在做。但是，我一個小包工頭，實力確實有限，你們這麼大的客戶，如果不能及時支付工程款，我們真的活不下去。”
“沒這麼誇張吧，甘老弟，你這麼大一個建築公司的老板，業務那麼廣，客戶遠遠不止我們錦和一家。你現在手裏的現金，可是比我們還多啊。對了，聽朋友說，你不是還剛買了輛邁巴赫嗎？”
甘老板微驚，老子剛才提車還沒來得及把玩，這家夥怎麼就連這都清楚！他說道：“我把全部身家都壓到你們錦和上了，哪還有精力去接其他工程？趙老大，我確實是山窮水盡了才來求你！”
兩人的談話一時陷入膠著。其實對於趙世暉而言，早就預料到年底會有供應商們上門要錢的情況，這在他多年的從業經曆中實在是太過普遍了。事前，他還專門為此召集財務經理等人開過會以應對此種態勢，大致確定了哪個節點可以結算多少款項，總之是盡量拖延。
眼見先前早已三番五次討要工程款未果的甘大，今天是一派破釜沉舟不達目的勢不還的態勢，趙世暉說道：“老弟，我們錦和肯定是講信用的。這樣，你先在我辦公室休息一會，我馬上去召集個會議，看看公司現在和你們這邊還有多少款項需要處理，怎麼樣？”
甘大想，老子現在待的地方可是你的老巢，還怕你閃人？於是道：“那麼趙老大，麻煩你快點吧，確實很急啊！”
“我知道，我知道，小敖，來給甘老板泡杯茶——老弟，有什麼事可以叫小敖！”
敖儷君笑盈盈地款款而入，光亮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出清脆的節奏。一股暗香刺激著甘大的感官。她俯身將一杯碧螺春放在甘大麵前的茶幾上，一個淺笑令其緊繃已久的蹙臉舒展開來。望著其遠去的婀娜身姿，結合自身經曆，甘大心中暗想這老趙和她的這位秘書之間是否有過一腿——就像自己和手下的助理一樣，可是那個助理和眼前這位秘書相比實在遜色太多，於是一時對趙世暉無限羨慕，這又刺激著他決心今天一定要撈到點實際甜頭才罷手。
“MD，欠一屁股的錢，明天還照玩小秘不誤，不能讓你一天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這一邊，趙世暉在樓下的小會議室裏，把財務、工程及市場的召集到一起，討論著怎麼把這難纏的包工頭打發走。
“現在公司現金流這麼緊張，不應該給他錢。”
“當然。不過我們確實拖他那邊拖了很久了，其他幾個供應商都還多少結過一些，而這邊，這麼久了一分錢都還沒給過。”滅絕師太其實也不是那麼絕情。
“我看這態勢，這廝今天要不到款估計得在我辦公室裏打地鋪了。”
“要不，就用我們上次的償款方案？”
“把一部分房子充抵給他？”
“對，正是。”
“嗯——”趙世暉沉默了一陣，“你們有不同意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