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清不能向上,因為上麵是直擊腦門的豎笛,豎笛好像不是竹子做的,因為它帶著金屬的尖嘯。
他也不能向下,因為下麵是一根船槳,正向他的雙腿掃來。船槳是扁的,像大刀一樣,腿如果被掃著了可一定會斷的。
他也不能後退,因為後麵有一個托盤拍了過來。那個老婆婆看起來顫巍巍的,但司馬清分明感到後麵的壓力陡增,好像拍向他後背的不是一個裝菜的托盤,而是一柄大錘。如果後背被她砸中了,腰椎看來肯定會保不住了。
司馬清隻能向前了,他隻能向前縱出了。
可是,剛才還笑嘻嘻的一丈紅卻突然不笑了,手中的琵琶如利劍一般的直刺司馬清的麵門。
琵琶本就是琵琶,劍就是劍。但琵琶現在拿在一丈紅的手裏,就突然變成了一把劍,比真正的利劍還要厲害的利劍。
司馬清前麵的出路也被堵死了。
好嚴密的伏擊!好周詳的計劃!
司馬清看來是逃不了的。
世上又有誰能在這樣的夾擊之下逃了呢?
所以司馬清沒有逃,也沒有動。
難道他知道自己逃不了?難道他就不拚一下,不試一下?
人的一生是可以安於現狀的。
但當人們陷入絕境時,往往會奮起反抗,決一死戰,因為那個時候如果還安於現狀的話,如果不拚上一拚的話就一定會死,但拚了就會有一線生機,就會有活下去的希望,就不一定會死。
所以,人們在絕境中的奮力一擊往往會收到奇效,不但會絕處逢生,還會扭轉整個戰局,扭轉整個人生。
所以,西楚霸王項羽會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把自己置於死地而後生。
可是,現在,就算司馬清現在想試一次、想拚一次也來不及了。因為,現在已經遲了,現在四件兵刃都已到了身邊,司馬清的發須、衣裳都已被兵器的疾風吹動。
“當”的一聲。
連小船都被震得搖晃了幾下。
但司馬清卻沒有動,一點也沒有動。
他沒有出手,也沒有動,也沒有倒下,還是好好的站在那裏。
沒有倒下自然還是站在那裏。
一個人會好好的站在那裏,但他不一定像看起來那麼好好的。
也許他受到了什麼驚嚇。
也許他已經被人傷了內府。
也許他被人點了穴道。
但他還在笑,笑眯眯的,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驚嚇。
他的臉上也是正常的,不見蒼白,也沒見泛紅。嘴邊也沒有什麼血絲,看來他也沒有受到什麼內傷。
那他是不是被人點了穴道的呢?
好像也沒有,因為他們的兵器並沒有靠到他的身上。
從半空中撲來的豎笛滑過司馬清的鼻尖,點在了一丈紅的琵琶上,琵琶便也停在了司馬清的鼻尖的前麵。原來橫掃司馬清的雙腿的老於頭的船篙卻不知怎麼突然向上,就擋在了司馬清的後背處,剛好架住了他老婆子的托盤。
就在這時,司馬清動了,但動作很慢,一點兒也沒有著急的樣子。
他當然不要那麼快,因為他沒有反擊,也沒著急逃出去,而是坐了下來,慢慢的坐了下來。舉起麵前的酒杯,把裏麵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又慢慢的放下杯子,笑道:“四位好快的身手,好默契的配合。”
“好什麼呀?差點把我嚇死了。怎麼沒要了你的小命啊?”衛嫣紅怒到。說著轉向了一丈紅道:“你們把我二人誑到這裏究竟意欲何為?”
“姐姐休惱。”一丈紅收起了手中的琵琶,那幾個人也都收回了手中的物件。“其實我們隻想請你們幫我們一忙,對你們並無惡意。在請你們幫忙之前,自然想試一下司馬公子的功夫。”
“請我們幫忙?什麼忙?你們認識我們?”衛嫣紅奇怪到。
“自然認識了。”一丈紅說道,“你們自己可能還不知曉,近來江湖上到處都在盛傳著你們的故事。”
“我們的故事?我們有什麼什麼故事?你倒是快說給我聽聽呀”衛嫣紅好奇的問道。
有些人就是這麼奇怪。
有些事也是這麼奇怪。
明明是自己做的事情,事情的每一個細節都是自己做的,親手做的,卻好像沒有別人知道的清楚。
所以,人們對於那些由別人口中說出的自己的事更感興趣。
尤其是女人。
是不是女人更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呢?
“當然是你們的英雄事跡囉。”一丈紅笑道,“什麼飛天紅衣女大鬧汴京懲惡少,白衣勝雪禦風俠揚威寒山鎮,江湖上把你們傳的神乎其神的。多是說姐姐你如何如何的厲害,司馬公子如何如何的行俠仗義。所以,我們就想請你們幫我們一個忙。”
司馬清的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