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一家位於郊區的老字號古董店裏,在東北麵向陽的窗戶邊一個年過花甲之年雙鬢如霜的老頭正坐在一張看上去同樣年邁的搖椅上顯得頗為閑適,旁邊茶幾上一盞紫砂壺,一個煙灰缸,壺嘴冒著白煙,煙灰缸上搭著一杆吊帶銅杆煙鍋,老人臉上帶著些許微笑,眼睛微眯著,突然,老人的表情微變。
“亮小子,去哪啊,我叫你送去的貨物你送去了嗎,不送完貨,休想出去玩”
老人看上去略顯蒼勁年邁,雖說其口中的話語帶著嚴厲卻又透著一絲關心,顯然對於他口中說叨的‘兩小子’還是非常溺愛的。
“爺爺,我都忙了一早上了,你就讓我出去玩玩吧,隻是一小會兒”櫃台前一個看上去五官清秀但整體而言卻隻是屬於相貌平常耐看,年紀約在十七八九歲上下的少年此刻正麵帶苦笑,言語維諾懇求著老人,不過同時少年的腳步卻已經開始往回退去,顯然對於老人的話語在他心中還是頗有地位的。
老人沒有說話,他向來隻說一次,而他的這個孫子在同齡人中也算懂事,雖說年紀輕輕,但為人穩重、謹慎、機靈,在做人處事方麵還是很令他滿意的,尤其是對他的話更是幾乎從沒違逆過,當然這少不了他對自小便由他帶大的孫兒老人總是嚴肅管教的關係。
加之老人對這家族唯一的血脈繼承人有打算讓他繼承他的古董事業的想法,所以才有剛才即使是少年想要忙裏偷閑也未被允許的一幕,而少年的性格顯然也很適合做這一行,隻是因為年齡的局限略顯出些許浮躁。
心中思緒種種加上少年對待自己的話語還算言隨身行,老人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卻更添歲月的劃痕。
少年微微不滿的向店麵深處走去,臉上卻依舊帶著微笑,顯然也是感受到了爺爺的關心和心思。
其實他也知道爺爺屬於艱苦年代沉浮起落中熬煉過來的人,對自己嚴厲雖說是古板了些,但細細想來有個嚴慈的爺爺時刻關心管教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尤其爺爺還是他從小相依為命一把屎一把尿將他帶大唯一的親人,所以對他的爺爺他是打心裏尊敬。
沒走幾步,少年就來到了一貨架旁,貨架是木製的,這些都是老一輩傳承下來的,說起這家店,有一百來年的曆史了,自清朝後期開業就一直沒倒過,或許是運氣好,但也許是位於郊區的關係,曆經百來年的戰亂變遷和一代代的傳承,祖上傳承的老店硬是憑著良好的口碑和他爺爺的精明經營留存至今,這些年憑著這百年老店祖業經營的古董行業,加上古董行業這些年愈發火熱的良好光景倒也賺了不少錢,至少讓兩爺孫的生活開銷是無需擔憂的。
木架上,整齊的擺放著不少東西,木架分八層,隨年代的久遠秩序擺放,越是上層,擺放的物件越少,瓶瓶罐罐的倒也不少,少年從第四層拿了一個小魚狀的小石頭,表麵圓潤光滑,看不出有人工雕琢的痕跡倒透出一股渾然天成的意味。
來到櫃台上,熟練的給小石魚打上禮品包裝,就出發了,到門口時,還孩子氣的回頭做了個鬼臉,但並沒讓他爺爺看見,騎上一張太子摩托,飛似的出發了。
十分鍾以後,北京城東麵的一條高速大道上,一個少年騎著一張銀白色摩托飛奔著,嘴裏哼著自編加下載的混搭流行歌曲。
此刻,大道前方一百來米的地方即使十字路口,紅綠燈上一個綠十顯得格外醒目,少年隨意的瞟了一眼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嗬嗬,時間剛好,看來老天還是照顧我啊”少年心中樂嗬想著的同時嘴裏都不由得歌聲加大了一些,伴隨道路兩旁的景物不斷倒退,路口在少年眼中愈發寬敞順當,當數字顯示七時,少年也到了離路口隻有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當數字變為五時,少年也剛好過人行道邊線。
“老天對我還是不錯的啊,哥就一福星啊,嘿嘿”
然而就在少年以為受到上天眷顧的時候,他的命運卻悄然改變,北麵的路口一張四橋重型卡車瞬間殺至,少年隻覺眼前一黑,耳中傳來‘嘭”的一聲,便毫無知覺,沒有痛楚,沒有人生的回放,有的隻是死亡,死亡代表了一切,卡車開過,剩下的是看不清麵貌的屍體,和路人的圍觀,路燈牌上,醒目的零好像在訴說著一個生命的結束,然而下一秒,它還是一秒秒的劃過,是終結,或許又是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