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劉荊兄弟迷信惹禍(1)(1 / 3)

古代人迷信,相信天命,認為冥冥中自有主宰,盛衰禍福都由天定。那麼怎樣才能知道自己的窮通命運呢?便有術士和巫者一類人出現。這些人利用人們迷信的心理,製造出一套星命卜卦等邪說,讓人們預知未來,趨吉避凶。

迷信的種類很多,讖書便是其中的一種。讖書是前人寫的,上麵記著一些讓人看了似懂非懂的話,那就是預言。古代有個到泰山封禪的習俗。這是一種皇帝祭告天地的典禮。當時人們認為泰山是五嶽之首,最為高峻,因此也離天最近,在泰山祭天,表述皇帝的功績,“天”就更容易接受,這叫“封”。泰山旁邊還有個矮些的山,叫作梁父山,再在那裏祭地,這就是“禪”,整個禮儀便是“封禪”。東漢建武三十年,司空張純等曾請光武帝劉秀到泰山封禪。劉秀對這套沒興趣,他下詔書說:

“朕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氣滿腹,我欺騙誰呢?難道欺騙天嗎?”他還明令今後禁止“各郡縣派人來上壽,說一些虛偽的讚美話,違者必處以髡刑(剃去頭發),讓他去屯田”。

過了兩年,光武帝偶然看到一本讖書《河圖會昌符》,上麵有“赤劉之九,會命岱宗”兩句話。劉秀就琢磨,“劉”是漢朝皇帝的姓,而漢朝是以火德為標記的,火是“赤”色;至於“岱宗”則是泰山的別稱。難道讖書上早就預言他這漢朝的皇帝該去封禪泰山嗎?隻有“之九”不知是什麼意思。反正讖書是需要仔細體會的,如果什麼事都明白指出,那就不叫讖書了。於是他就讓虎賁中郎將梁鬆等人去查別的讖書。也不知這些人怎麼查的,竟在《河洛讖書》等書上查出根據,原來漢武帝曾於元封(武帝年號)年間到泰山封禪。從那時往下數,到光武帝恰好是劉姓的第“九”個皇帝。“赤命之九,會命岱宗”就都有了下落。於是張純再次上疏請皇帝封禪。這次光武帝答應了,還吩咐一切按照武帝當年封禪的儀式去辦。

建武三十二年二月,光武帝率領大臣們長途跋涉來到泰山,舉行了封禪大典,一切按儀式辦事,不必詳敘。剛要回來,那一力主張封禪的司空張純卻突然在泰山患病死了。光武帝大為掃興,隻好讓司空衙門的從吏護著張純的棺木西歸,他也匆匆往回走。四月回到長安,照例大赦,還把建武三十二年改為中元元年。

劉秀又想起三十一年以前的往事,那時他率領軍隊,逐鹿中原。有人勸他登基稱帝,他還在猶豫。一個叫強華的儒生拿來一紙讖文,名叫《赤伏符》。上麵寫著:“劉秀發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鬥野,四七之際火為主。”這讖文裏不但直書了劉秀的名字,而且“四七”也有了解釋,算起來從漢高祖劉邦做皇帝,到那年正好是二百二十八年。“四七二十八”,於是劉秀便照著讖文的話,登上皇帝寶座。想到這些,劉秀對讖書更加深信不疑了。

封禪回來,劉秀要興建三處建築,那就是要蓋一座明堂、一座靈台和一座辟雍。明堂是帝王宣布政教的場所,類似後來的禮堂。辟雍是大學堂。而靈台則是觀星的台子,古代觀星主要是從天象的變化來判斷人間的治亂,有著濃厚的迷信色彩。所以劉秀在選靈台地址的時候,就又要查讖書。給事中桓譚上疏,大意說:

“人情都是對現實的事忽略,而卻注意異聞。看先王們的記敘,都是以仁義正道為本,而沒有奇怪虛誕的事情。子貢說過,‘從來沒聽夫子(孔夫子)講過天道性命之說’。何況後世一些浮淺的儒生,他們又怎會通曉?現在有一些狡獪的人,把某些古書增增減減,矯稱為讖記,用來欺騙人主,怎能不把他們斥逐呢?讖記所說偶爾也會巧合,但那就如數單雙數一樣,總會碰上一兩次。因此陛下應該屏拒群小的邪說,而以《五經》的正義為準繩。”

劉秀看到表章,很不高興。桓譚卻又在朝堂上跟皇帝辯論起來。劉秀要斬他。桓譚叩頭流血,才幸免一死,被貶為六安郡丞。

群臣看皇帝喜歡迷信這一套,便投其所好,這個說“京師有醴泉湧出”,那個說“赤草生於水涯”,而有的郡、國則頻頻地送來天降的“甘露”。這些統稱之為“祥瑞”,是上天頒賜以褒獎皇帝的。

“祥瑞”又叫“瑞異”,也就是桓譚上疏中所說的“異聞”,大多是一些平時罕見的事物或自然現象。人們就把這些異聞歸之於上天示兆,是給當朝天子的肯定和獎勵。“湧醴泉”、“生朱草”、“降甘露”,不管離得多遠,都要算到皇帝的賬上。劉秀對這一點倒有自知之明,史書說:“帝不納,帝自謙無德。”看來他有時迷信,有時又不大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