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賜金匾(1 / 2)

午後,施世綸隨意走進了路旁的一家茶館,點了一壺花茶。他剛剛坐下,就聽到門外一陣馬嘶,隻見門口來了兩位姑娘,一主一仆的裝束。小姐一襲煙霞紫的衣裙,清逸悠然。她翻身下馬,把韁繩隨手遞給小二。那匹馬又高又大,火炭般的毛色,非常健壯。施世綸暗暗驚奇:如此神駿的馬就是在京城也不多見。

“小二,茉莉花茶一壺!”隨著一聲清脆的女聲,紫衣姑娘帶著丫鬟走了進來。茶客們不由抬頭觀看,姑娘十八九歲的年紀,神情慧秀,眉目含英。她的頭上青絲挽成隨雲髻,髻邊一支七寶珊瑚簪。姑娘那雍容自若的神態和傾城之姿色,猶如天外嫡仙,竟把茶客們驚呆了,茶館裏發出一片驚歎和猜議之聲。

“茶來嘍!”正在這時,小二給施世綸上茶。當黃綠明亮的茶水斟入茶碗時,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施世綸托起茶盞深嗅一下,眼睛偷瞥剛進門的姑娘,故意朗聲道:“好茶,妙呀!”茶館中的人齊齊看向他,而後有的掩口而笑……一旁的琴音嘟起小嘴不滿地說:“爺,您看咱都成人家的笑料了,您把小的帶出來這下好了,咱倆一對醜,活該讓人家笑話。”

紫衣姑娘顯然聽到了施世綸的話,她用手指著施世綸笑哈哈大笑:“口歪,眼斜,手卷,腿瘸……哈哈哈……”

施世綸看著姑娘,揚起頭倨傲道:“隻眼辨邪正,口歪問事真。一手寫篆字,單腳跳龍門。”

姑娘聽完後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圍著他前前後後轉了兩圈,笑道:“人挺醜,不過口氣可不小!你不是‘隻眼辨邪正,口歪問事真’嘛,那本姑娘考考你,說說姑娘我此行的目的。”

“喝茶呀,來這的人都是為了喝茶呀!”施世綸得意地笑道。

姑娘氣得粉臉飛紅:“不行,誰不知道到茶館是為了喝茶,不算數!”

施世綸收斂神色道:“適才姑娘禦馬動作嫻熟,腰身挺拔,眉宇間一股英氣,雙目有神,所以定是習武之人。”說著話又仔細端詳了一下對方,接著說:“姑娘雖是江南女子裝束,不過襟前有配飾,這是八旗女子的著裝特點;姑娘身上的衣裙富麗華貴、絢爛如雲,乃是用名貴的雲錦做成。上麵的百蝶穿花圖案錦紋絢麗,多以金線織就,我朝民間禁用金線,故您必定出身名門;聽姑娘口音乃京中人士,一個八旗貴女不遠千裏長途跋涉身邊卻隻有一人陪同,在下斷定姑娘定是私逃家門,不知可對否?”

“江湖術士慣會胡說八道!”紫衣姑娘跺著腳,滿麵緋紅,“本姑娘,除暴安良,仗劍走天涯!我不曉得什麼金線銀絲,憑姑娘我喜歡,想穿什麼便穿什麼,管什麼禁不禁的!”

丫鬟柔婉勸道:“姑娘不必介意他人玩笑之言,離京前老爺囑咐您打點好江蘇的生意,莫生枝節,姑娘何苦與人計較!”說著扶著姑娘坐下。施世綸偷眼打量丫鬟,她一身淡綠衣衫,外罩月白色掐牙背心,身量苗條,容貌端麗。

單憑那匹名貴的駿馬,施世綸也知姑娘非尋常富商之女。他微笑著搖搖頭,不再與她爭論。他端起茶盞一邊悠閑地喝茶,一邊望著茶館外的來來往往的行人。

忽然茶館外人聲鼎沸、鑼鼓喧天。人們都在踮腳張望,路人越來越多。人群中有人喊道:“快看!快看!皇上禦賜匾嘍!”一群差役敲鑼打鼓地列隊走過來。隊伍正中央匾額上“孝悌之家”四個大字在朝陽的照射下閃著金光。人們前撲後擁都要親眼看看這禦賜的金匾,不乏有人指指點點似乎在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