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朵兒柳眉微挑,唇露任性,眼含得意神色,“好吧,姑娘我大人大量,暫且收留與你。”
“是,多謝姑娘!”施世倫長舒一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鬢角的汗滴。
深秋的雲山層林盡染,疊翠流金。蘭朵兒無心觀賞美景,心裏還在想著方才的事,忿忿不平道:“褚歩高為什麼如此狠心,竟要置趙燕歌母子於死地呢?”
施世綸目光投向遠山,麵色凝重道:“褚歩高身受皇封,卻行此欺君背孝之事,加之褚府現在頻頻出事,褚歩高已如驚弓之鳥。趙燕歌還有她腹中的孩子已經是他眼中的一根刺了。好在蒼天有眼,咱們蘭姑娘救了趙燕歌一命。”
蘭朵兒的心愈加沉悶起來。回望雲山,古老的寺廟在朦朧秋雨的籠罩下,像一幅飄在浮雲上麵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淒冷。蘭朵兒心中感傷道:“一雨連綿泥濘愁,瀟瀟寒水鎖煙樓。殘紅不解淒涼意,洗盡塵心舞盡秋。”
施世綸與蘭朵兒從靜遠寺回到泰州城已是晌午,天氣漸漸轉晴。大街上並沒有因為秋雨而冷清,依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一大早出來施世綸還水米未沾呢,肚子已經咕咕叫了。他轉頭對蘭朵兒說:“蘭姑娘,餓了嗎?”
“為你的事,我忙了一晚上加一上午,早就餓了。今兒不回州衙吃了,你請客。”蘭朵兒看也沒看施世綸就拋出了一句。
二人在街上信步走著,眼睛瞥向兩旁的店麵,想找一個合適的酒館坐下來填飽早已饑腸轆轆的肚子。
“就這吧,我們好歹得先填飽肚皮!”施世綸指著一家酒館看向蘭朵兒。蘭朵兒點點頭,進入店內,她回頭對施世綸說:“你……”
施世綸見她突然不語,抬頭看見蘭朵兒的臉色發白,銀牙緊咬,眸光銳利如刀,似要噴出憤怒的火焰。
順著她的目光施世綸望去,對麵仁德堂有一頂藍色小轎,轎上有一“褚”字的標記。
“敢情是恨屋及烏了!”施世綸心裏默默想道:“一個‘褚’字就讓她義憤填膺了,就這位大小姐的脾氣,今後自己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太平。”
轎簾掀開,慧珠從裏麵走出來。蘭朵兒眼中的怒火漸漸平息,臉色也恢複了正常。慧珠似乎也覺察到了那灼灼的目光,她把臉轉了過來。當她的目光觸及到施世綸與蘭朵兒時,眼裏驀地騰起了希望,手不由地抖了一下。但隻一霎時,她又平靜了下來,對身邊的小丫頭說:“你去仁德堂按這個方子抓藥。這兩天老太太的胃口不太好,我去買幾個小菜,給老太太換換口味。”說完,慧珠就朝酒館款款走來。
施世綸馬上會意,對小二說:“樓上雅間一個!”
小二的聲音響亮悠長:“好嘞,二樓水雲間,二位請!”
施世綸與蘭朵兒相視一笑,緩緩走上樓去。
慧珠似漫不經心地朝他們瞟了一眼,對掌櫃交代好要帶走的菜名、火候後也轉身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