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牽著騾子走在前麵,我隻有在後麵跟著。一路無話,我甚是無聊,我又是個聒噪的人,想他一個啞巴,就開始跟他講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我跟他說千默君有多壞,以後要碰到笑麵虎這種人,一定要離遠點,否則吃虧的隻是自己;跟他說小鞋子,他最沒義氣,每次闖了禍,他都是能躲就躲,躲不過,就把禍推到我身上;我又跟他說爹爹,爹爹看著傻,可精明的很,每次都能被他抓住小辮子,罰我去跪祠堂;說娘娘,什麼都好,就是不讓我出門。
那人也不理我,隻是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聽我說沒有,反正我目前是沒辦法停口的。後麵我又跟他說,我這次闖禍了,把蕭師傅的鞭子弄壞了,出來就是為找千年古樹的,結果樹沒找到,反而迷路了。
那人聽到這,才有點反應,停住腳,拉著騾子,又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我這時到有點疑心他了,好好的怎麼改方向了,我也不知道路,先看看觀察下在做打算吧。
我跟在他後麵也不言語了,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許是我的心裏作用,總覺得這個人有點不安好心,所以就覺得周圍無比荒涼,整個林子陰深深的,也不見什麼鳥飛過,兔子跑過。耳朵聽見的都是烏鴉在叫,入眼的都是些蛇呀,蠍子呀。
走的越遠我的不安也就更強烈,這個人我跟他也不認識,又把自己的底告訴了他,他要是有什麼歹心,找個偏僻的地方把我綁架了,可以威脅爹爹,或是爹爹的敵人,直接把我給結果了,那我不就冤大了,還是先動手為強。
我不動聲色的跟著他,悄悄的從腰間抽出爹爹的匕首,加大步伐,貼近他。那人也沒什麼反應,我見這樣,這人可能不會什麼武功,看來隻用威脅他就好了。我將匕首抵在他的腰間說:“別動。”
那人果然停下了腳步,見我拿匕首,目光隻是閃了一下,又恢複平靜,還是默然的看著我。
“你要帶我去哪?別以為我不認路。”我說,其實我就是不認路,隻是恐嚇他罷了。
那人伸出他那指修長的手指,我以為他要奪我的匕首,就將匕首往前送去,那匕首鋒利無比,穿爛衣服,刺破了他的皮膚,血液滴滴噠噠的留著,染紅了他的粗布衣。
那人也沒哼一下,眉毛也沒皺一下。我心裏有點內疚,別人一個啞巴,能做什麼呢,可我現在也不能因此就放鬆警惕,這人好好的路不走,把我拐這來,肯定是不安好心的。我加重語氣說:“不想死就別動。”
那人好像沒聽見一樣,還是伸出他的手指,指向了前方。我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一顆參天大樹,鬱鬱鬆鬆的挺立在前方。那樹枝葉繁茂,樹幹很是粗壯,估計要十個人一起拉著手才能將它抱住,可它那枝條,卻是柔弱似風,好像一吹就會斷一樣。
我現在唯一的心情就是把自己給活埋了,不僅沒有感激別人,反而把別人給弄傷了。我趕緊用匕首將自己的袍子割了下來,伸著手要給那人包紮,“對不起,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那人將我的手撥開,他好像不大喜歡別人碰觸他。要是原來我肯定指著他的鼻子罵了,說他假正經。不過現在是我理虧,也不太好扶他的意,也就不言語了,伸著手要把布給他。
那人看了一下,也就接下了,等他胡亂的包紮好了,我們就朝大樹走去。那大樹看著就在眼前,可我怎麼感覺就是走不到呢,腿是越來越沒有力氣,在看看走在前麵的他,步伐也不是很快,瞅見他的腰,血還是參了出來,我那個內疚呀!
“要不休息一下吧!”我提議道。
那人估計還在生我的氣,當沒聽見一樣,隻顧著自己走,我沒法,隻有跟他走。我在心裏罵他,什麼嗎,這麼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看看太陽,有點快下山的感覺。不好呀,要是晚上回不去的話,爹爹娘娘不能瘋了嗎?我突然想打退堂鼓,比起蕭師傅的鞭子,我還是更擔心我的膝蓋,這要是被爹爹抓到了,可不是跪到一更的事了。
在想怎麼跟他開口呢,他卻停下來了。我追上他,剛想說話,他卻一個轉身,靠著一顆樹坐下了,那騾子也不走了,在旁邊啃著草。
我那個急呀,見他閉著眼睛,把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算了,別人都好心陪你走這麼遠的路,我在說這種話,不是逗人玩,找抽麼。
剩下的路,我就全依他了,要走就走,要停就停,反正都這樣了,爹爹娘娘肯定發現我不在了,幸虧小鞋子沒有跟我來,否則他可有好果子吃了。
我們到那後,果然太陽已經成下山狀了,暮靄沉浮在整個大地。那人手扶著大樹,身姿多嬌彩,長發飛舞著,好似仙子一般,可那也隻能遠觀不能褻玩焉呀,他臉上的那顆痣實在是太煞風景了!看來老天還是公平的,這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想到這我就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