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抬起頭顱,沒有表情的掃了我一眼,等看見是我後,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神中閃過一道亮光。他嘴角微翹,似乎想要說什麼,直到我手拿利劍欺進他的脖頸時,他那閃亮的眸子又瞬間黯淡下來,頭也順勢垂到胸口。
“你說,是不是你殺的遊皇子?”我一把拉起易知柔軟的頭發,讓他豔麗無常的俊雅展現在我的眼前。易知用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空洞的望著我,然後又把眼神飄到別的地方,頭卻隨著我的拉著無力的朝後仰著。
“你說呀!”我前後晃著他,無奈易知卻一聲不吭,我拿著利劍刺像他的脖頸,瞬間他那晶瑩透亮的脖頸血流如柱。而易知也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似乎等著我去結束他的生命,等待著。
看著易知這樣,原來和他的種種在腦海中浮現,記憶像走馬燈一樣,順著我的思緒旋轉著,最後定格在他用身軀為我擋的那一劍。我的劍每刺一分,我的手就越來越顫抖,直到我沒有辦法控製住我的雙手,我將劍扔在地上對他吼道:“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
看著易知歪著頭斜坐在地上,那種矛盾的心情強烈的炙烤著我。這時一雙忽冷忽熱的手擁上我的肩膀,將我轉了過來,就這樣擁著我,帶我走進那輛富麗堂皇的馬車裏,然後把我小心翼翼的擁入懷裏,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想哭就哭吧。”
從孟德韶身上傳來陣陣暖意又瞬間變成了冰冷刺骨的寒意,讓我卻擁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我把頭埋在他的懷裏,雙手緊抓住孟德韶肩膀上的衣服,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開始我隻是小聲的抽泣,漸漸地也放開矜持,變成嚎啕大哭。
再見了,我最愛的遊雲脂,希望你能夠一路走好,感謝你帶給我的所有感動!我會把這份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讓這份不完美的愛戀陪伴我走過剩下的人生。
或許是孟德韶身上傳來陣陣香氣,起到很大的鎮靜作用,我既然沒有任何預兆的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見孟德韶正含情脈脈的望著我,這一切卻不顯得突兀,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仿佛事情就應該這麼發展。很久以後回想起來,我才幡然醒悟,原來我已經這麼信任孟德韶了。
這個馬車果然和我們前麵坐的不一樣,兩者簡直是天壤之別。我們的坐墊都是錦織的綾羅綢緞,空間也一下放到好幾倍。可雖然這樣,孟德韶還是一直讓我靠在他的身上,在我倆的閑聊中,我才知道他怎麼抓住易知的。
原來,我們隻是提前走了幾個時辰,就避免了易知的埋伏。在我們走後,孟德韶讓侍衛坐上華車,裝扮成玥皇,跟在我們身後。又派兩隊人馬,從別的路線走,也就是暗中保護華車。
果然沒走幾天,在一山崖處,易知領著人馬殺向華車。而華車周圍的士兵,也不和易知死拚,為的是拖延時間,等另外兩隊人馬到了,在進行大規模的廝殺。易知做夢也沒有想到,會中了孟德韶的計謀,最後沒有任何辦法反抗,就被擒住了。
我們又在路上顛簸了兩天,等回到玥國,千默君拉開車簾時,孟德韶盡然絲毫沒有任何意識的靠在我的肩膀上熟睡著。孟德韶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雖然這一路上他給人的感覺很好,可其實那毒早已經開始侵蝕他的心髒了。
“玥皇,玥皇…….”我小聲的在孟德韶耳邊,試著叫醒他。
“嗯,哥哥……..”孟德韶虛弱的睜開他那雙殷紅的雙眼,他的那雙眼睛幾乎又紅了很多,額間的美人痣也跟著散發著嗜血的味道。他看了一眼千默君,又把眼睛閉上了。
“韶,玥皇。”千默君微微的叫著孟德韶的名字。聽見孟德韶叫他哥哥,天知道千默君有多感動。可看著孟德韶虛弱的身體,什麼好的心情都化為無盡的悲傷。
千默君輕輕的從我身上抱起孟德韶,他感覺孟德韶身體輕的就像羽毛一樣,不需要什麼,孟德韶可能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孟德韶蒼白的臉龐,讓千默君更是心情鬱悶到極點了。從孟德韶身上傳來不穩定的體溫,也讓千默君的眉頭沒有舒展過。他小心翼翼抱著孟德韶,用最輕的腳步將熟睡的孟德韶抱回寢宮。
這個冬天似乎特別寒冷,就算寢宮裏燒著幾大盆木炭,也不能驅趕寒意。院子裏的紅梅卻開的異常旺盛,孟德韶現在虛弱的厲害,每天隻能臥床休息,可他很愛院子裏的紅梅。
有時候我會扶著孟德韶,到院子裏走走,他總是會矗立在紅梅前,仰頭張望著。紅色的梅花和他眸子遙相呼應,在加上身後皚皚白雪,映襯的孟德韶更加豐韻十足,鶴立閑穀,就像下到凡間的童子。
這時一陣風刮過,孟德韶不太合身的袍子隨風舞動起來,仿佛他也飛了起來。我突然害怕孟德韶就這樣消失了,我慌忙跑了過去,拉著他的袍子,才發現那隻是被風吹起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