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終於出了院,算了算,他也就在這消毒水之鄉,待了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而已。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見了林建如沐春風地走進了辦公室,蘇厝沒好氣地說道,“你生個病美女環繞的,換我們隻能自生自滅了。”
林建聽了這話隻得無奈地笑笑,倒是林身止率先提出抗議:“此言差矣啊,你自生自滅,不要加上個'們',吾輩是有老婆的人。”說著,他向王小雅拋了一個媚眼,不過王小雅並沒有理他。
林建“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情人節剛過,你倆就有情感問題啦?”
“哪兒來的情感問題啊,”蘇厝白了林建一眼,“他倆都快領證了,你個死單身狗就別整天盼這個分了,盼那個分了。”蘇厝向林建眨了眨眼,好生嫵媚。
王小雅當真是被蘇厝這副德行惡心到了,連忙給林建下逐客令:“上頭懷疑你被綁架和那件水漂的案件有關聯,你去做個筆錄吧。”
“你說什麼?”林建眉間的歡愉之情一掃而光,他從王小雅口中讀懂,那個X先生雖然救了自己,但是依舊放任了嫌犯在逃。
蘇厝自然懂林建在想什麼,談到這個份上他也隻得嚴肅起來淡淡地說道:“林建,人民警察和罪犯是有本質性的差別的。”
言下之意就是,一個罪犯即便再有情有義,他也是一個罪犯,拋去一切傷痛偏見這一點就連警察自己都難以做到,更何況是區區一個小偷?
林建微微點頭走了出去,敲響了他的辦公室的門。
他淺淺地看著穆戴辭,說道:“不來做筆錄嗎?”
“能描述一下罪犯的樣貌嗎?”坐在對麵的是穆戴辭,他的身旁還有一個畫師。
身為警察,林建還是第一次坐在這個位置,要換從前,穆戴辭的位置才應該是他的。
林建點了點頭,說道:“那個歹徒是男性,身高約在一米七左右,聲音尖利。他的車有些破舊,不是用了很久的,就是二手的,經濟能力應該一般,他了解本市地形,車技也不錯,我懷疑他的工作可能是一名司機。他應該認識我,或者說談不上認識,可能隻是基本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安危從來就沒有保障,取我的命何時何地都可以,他卻偏偏挑在我外出調查,周圍還有眾多同事的情況下手,我從他的行為和語言之中可以感覺得出,他本意不是要我死,我猜想他的動機應該隻是想阻止我查案。還有他的車被我踢得突出來一塊,從外表上來看,應該是顯而易見的。”林建最後補充道。
聽到這裏,穆戴辭不禁咂了咂嘴說道:“你當時發著高燒,被救下後直接就進了重症監護室,都成半個廢人了,你那時居然還能把人的車踢了一個二級傷殘。”
穆戴辭隻當林建那時候深謀遠慮,是為了留下證據,好給確認嫌犯的工作提供便利。但是隻有林建自己知道,當時他急火攻心,他心心念念的全是想讓他的一幫兄弟不受到傷害。
可是說完了話,穆戴辭低垂眼簾,一副有話難以啟齒的模樣。
“問完了嗎?”林建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他不直接點破,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穆戴辭搖頭,抬眼看著林建,眉宇之間的糾結之情可見一斑,他薄唇輕啟:“局長特意要我問的,X先生的外表,身材,特征。”
果然是這樣啊,林建麵色平靜,心中卻早已經是風起雲湧。
說,還是不說?他在心中不停地思考。捉捕罪犯是警察最基本的職責,但是那個X先生,當真是一個極佳的夥伴。如果不是X先生走向了與光明公平背道而馳的道路,林建真的很想和這個老天爺賞飯吃的頂級天才共事一場。
不過,和這麼一個人打一場酣暢淋漓的戰役也未嚐不可,這或許也是一件刺激、痛快的美事。
空氣寂靜了,明明隻是流逝了幾分鍾的時間,卻仿佛過了半個世紀之久。
林建的目光停留在穆戴辭的臉上,淡淡地說道:“我當時幾近昏迷,並未看清他的麵容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