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早晨。
“王小雅呢?”蘇厝放下包,心不在焉地問道。
林身止看著電腦頭也不抬:“這兩天你魂不守舍的,別人跟你說話跟對牛彈琴似的。昨天我可對你說過了哈。”
“那就勞您高張貴嘴再在我這不中用的耳朵旁再說一遍了。”蘇厝轉頭,淺淺說道。
林身止無奈地抿了一下嘴,抬頭看著蘇厝:“小雅懷孕了,休產假不行嗎?。
“剛懷上就休假啊,最近省廳挺缺人手的。”
林身止搖了搖頭:“那又能怎麼樣啊,總不能讓她挺個大肚子檢查屍體吧,胎教多不好。”
蘇厝笑了聲:“你倆都幹法醫的,小孩指不定也要投身法醫事業了,從小抓起不好嗎?”
這算是蘇厝幾天來第一次笑了,林建的消失固然叫他傷神,玉容母子的坎坷也固然叫他擔憂,但是這一刻他知道,他的兄弟其實不止林建一個。
“得了,說不過你個高材生,”林身止整理整理資料,伸了一個懶腰,“我來省廳培訓可光整理資料了,要是有案件就好了。”
他話音剛落,蘇厝就一個保溫杯扔了過去,惡狠狠說道:“閉上您的貴嘴吧,知不知道說啥靈啥。”
林身止挑釁似的挑了一下濃眉:“我還真不知道,你個當法醫的還這麼迷信啊?我就說我就說,有命案,有命案!”
玩不過他,蘇厝無力地癱在座椅上,這時指揮電話響了起來。
蘇厝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林身止一眼:“死烏鴉!”
林身止擺了擺手:“多半是傷情鑒定,你信不?”說著,他接通了電話:“勘查一組。”
“艾玫美容院,今晨發現三名女死者,請求省廳支援……”林身止驚訝地長大了嘴,仿佛能塞進一個話筒。
電話那頭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了出來,蘇厝一臉幽怨地朝林身止扔了一個陶瓷杯。
林身止這還拿著電話呢,直接就飛出去接住了杯子,他回過身掛了電話:“乖乖的,這可是我老婆的,別亂扔好不!”
蘇厝掃了他一眼,拎起勘查箱徑直走了出去,林身止連忙跟上。
“乖乖的,居然不讓別人幫你拿箱子了。以前林建抗箱子可是抗得死去活來啊。”林身止在蘇厝後邊嬉笑著。
話音未落,蘇厝站住了。
他轉過身看著林身止,眸中沒了一絲一毫的情感:“林建這個人從來就不存在。”
林身止愣住了,半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林建,怎麼了?”
原來在他消失之前,隻打了兩通電話。
一通給玉容,一通給蘇厝。
蘇厝邁腿下了樓,林身止飛速跟了上去,還一直嚷著:“林建怎麼了?你說啊!”一直追到公安局外。
蘇厝猛然回過身,吼道:“他走了,他拋下一切走了!拋下他的兄弟,拋下玉容,玉小孟,他走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本來他就沒有多大的氣勢,到最後一句,他已經淚如湧泉。
任淚水瘋狂湧出,他卻依舊保持著不在乎的神態,傲傲地看著麵前的人。
什麼不在乎,不過是說說而已,他根本沒有這個魄力。
沒有這個魄力,忘掉那個平日裏朝夕相處的好兄弟。
林身止沉默良久:“你永遠不可能原諒他,對嗎?既然這樣,就當他從來就不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