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停步。
此刻已經是半年後。
那件妓女的案件一直沒有進展,蘇厝和林身止因為新的案子,被調離了專案組。
無數信訪事項,無數傷情鑒定,卻都解不開這個心結。
是了,被殺害人數還在不斷增加。
不用去看,蘇厝也能想到那些慘死的少女。
現在整個湖居市人心惶惶,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案子的消息。
案子被媒體添油加醋了一番,成了世紀謎案。
這件案子為什麼會像孟國殺人那時一樣走漏了消息?
安鎮局長到了這步田地卻依舊不讓蘇厝回專案組。
也好,誰叫他和林建太像了,如果意氣用事起來,什麼都壞了。
可是蘇厝自己知道,他不會了,他不會再隨著自己心意做事了。
“怎的,我們的蘇福爾摩斯居然滿麵愁容啊?”林身止把一罐咖啡放到了蘇厝的桌上。
蘇厝把咖啡往前一推:“咖啡喝了不好,殺精。”
師父,您這可就偏心了,我也喝咖啡,怎麼不見你攔我啊……一個熟悉的片段在腦海之中不停播放,仿佛就在昨日,發生過。
“翹班去看師父,敢嗎?”蘇厝不知想起了什麼,抬頭看著林身止。
林身止瞥向衣架,說道:“有什麼不敢的?走啊。”說著,他伸手拿下外套穿了起來。
理了一下衣領,挑著眉頭看著蘇厝,頗有挑釁之意。
蘇厝起身淡淡地回了林身止一個眼神,開門走了出去。
他倒淡然得很。
這半年,蘇厝成熟很多了,專案會上也不出風頭了。隻是不愛說話,逢人也不會笑了。
工作越來越忙,他們也很少去看趙誌明了。
也不知道工作是真的忙,還是他們心中被什麼東西硌得難受,想借拚命工作來發泄罷了。
蘇厝倒沒那麼恨林建了,不恨他不明不白地就離開了,不恨他丟下自己的兄弟就走了。
一切真的不過是時間問題,隻是林建在他們心中留下的那個空缺,卻再也補不回來了。
蘇厝去考了駕照,用積蓄買了輛車。
不過半年,他與曾經的自己竟早已經是天壤之別。
到了。
陽光還好,趙誌明靠在門口的搖椅上,眯縫著眼,仿佛早就知道有人會來。
蘇厝走了過去,不說話。
林身止站在不遠處,卻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遠一近,仿佛過了一整個世紀,陽光,好似都不暖了。
趙誌明緊閉了一下眼睛,緩緩睜眼看著蘇厝。
“師父。”蘇厝輕喚一聲。
他們師徒之間,竟如此生分。
皺紋早已經深深嵌在了趙誌明的眼角,勾勒出了滄桑的歲月。他握了一輩子手術刀,終於放下了,如今,卻又要握起未來這把雙刃刀。
“你當真是放下了。”他看著不遠處,卻不是在看林身止。
一個齊肩短發的女孩在屋內看著外麵的人,緩緩滑下身子,抱著膝蓋靠著牆哭泣。
她眼角那顆淚痣尤顯可憐。
趙誌明輕聲歎氣:“恐怕有些人不行啊。”
蘇厝眉頭微皺:“誰?”
陽光為他鍍上了層層光暈,卻不溫暖。
趙誌明起身走進屋裏:“讓阿止也來。”他止步在女孩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