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萬載晶瑩淚 鐵心酬知己
第一章 血戰
東方應龍等十八族族長將石柱圍得水泄不通，方圓一切動靜都在諸人嚴密監視之下。天鵬妖王這一消失。東方應龍心生警惕，低呼一聲“小心了。”眾人凝神戒備。
穀中突然一暗，狂風突起，卷來漫天的黃沙，吹得眾人睜不開眼。
東方應龍心說不好，大吼一聲“用法寶。”當先拋出手中仙劍，仙劍到了半空立刻光芒大作，擋住了麵前漫天的風沙。同一時間各族族長紛紛祭出各自的法寶，一時間石柱周圍空中布滿了五顏六色的仙劍和各種奇形怪狀的法寶。各種法寶散發出來的光芒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球形光幕將漫天風沙擋在了外麵。狂暴的風沙肆意撞擊著光幕，眾人咬牙堅持。
風沙突然停止，眾人頭頂一股鋪天蓋地的黑雲壓了下來，黑雲中夾雜著無數巨大的金雕，每一隻展開雙翼都有兩丈左右，血紅的尖嘴，尖刀一般鋒利的爪子，眼睛中閃著黑色的火焰。金雕三五成群瘋狂的撲向半空中的各種法寶。其他的拚命往光幕裏衝。這些巨大的金雕難纏之極，一身鋼筋鐵骨，仙劍斬在身上往往隻能斬下幾根巨大的羽毛。更可怕的是這些金雕悍不畏死，越是受傷越是凶性大發。十八族族長何等修為，片刻間已斬殺了數百隻金雕，可是衝上來的金雕體形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厲害。
一時間眾人手忙腳亂，光幕搖搖欲墜，有些法寶已經被金雕打落。更多的法寶光芒暗淡，威力大減。
眼看形勢不妙，烈火天師終於忍不住出手相助。
烈火天師一聲大吼，一條延綿數十丈的火龍飛上半空，口中烈火熊熊，直接撲向金雕。金雕雖然鋼筋鐵骨，對這條巨龍卻極為忌憚。隻敢在旁邊纏鬥，不敢讓火龍口中噴出的火焰近身。偏偏火龍靈活異常，上下翻飛之際，無數金雕變成火球，慘叫著四處亂飛。一時間石柱旁眾人壓力大減。
半空中傳來一聲冷笑，黑雲中湧出更多的金雕奮不顧身衝向火龍，火龍雖然厲害也捉襟見肘，立刻陷入苦鬥之中。
同一時間大批的金雕向著光幕外的烈火天師等人撲來。
烈火天師抬手間火焰四射，一隻隻金雕被火焰沾上立刻化為灰燼。旁邊眾人卻陷入危險之中，月寒和天楚還有十八族幾個年輕弟子修為較低，手中仙劍無法殺死金雕，卻隻能激發金雕的凶性。片刻間幾個人已是險象環生。全仗著尉霞在一旁照顧。倒是落秋生年紀雖輕，一身修為頗為了得，手中一柄紫氣騰騰的仙釜殺得身旁金雕是七零八落。眼看撲來的金雕越來越厲害，月寒幾人漸漸招架不住，一聲驚呼，一個年輕弟子手中仙劍已被打落，金雕利爪在他身上深深抓出一道傷口。烈火天師歎口氣退至幾人身旁，祭出一顆火紅色的珠子，巨大的球形火圈立刻將幾人包裹，幾人已是狼狽不堪，進入火圈中頓時鬆了口氣，個個臉色蒼白後怕不已。金雕被擋在火圈外，一隻隻渾不畏死的衝向火圈，立刻被燒成了灰燼，可是像潮水一般的金雕仍然前仆後繼的衝擊著火圈。烈火天師不敢怠慢，掐指念動口訣，半空中的珠子越發鮮豔欲滴，四周火焰大盛，金雕的哀鳴聲不絕於耳。
烈火天師在這邊無法脫身，石柱旁東方應龍等人已經陷入更加凶險的局麵。光幕已經被打出缺口，無數金雕從缺口湧入，凶殘的怪叫著直撲眾人。眾人一邊努力維持半空中法寶，一邊對付身邊的金雕。片刻間已有多人掛彩，眾人再難兼顧，紛紛收回法寶專心斬殺身邊金雕，光幕即散，更多的金雕撲向眾人，人人都陷入了苦鬥之中。
東方應龍心中焦急萬分，一聲招呼，幾個修為最高的族長一起退到石候身邊，努力維持著一個一丈開外的小圈子，金雕像潮水一般衝擊著幾人。眾人頭頂開始冒出絲絲白氣，修為施展到極限，拚命維持著最後的防線。在金雕鍥而不舍的衝擊下防線終於出現一絲絲鬆動。
東方應龍眼前忽然閃過一絲白光，眼角一掃，一隻毛色雪白之極的狐狸不知如何已進入眾人防線之中，兩隻前爪此刻已將石侯抱在懷中，狡猾的眼睛撇向東方應龍閃過一絲不屑。東方應龍不顧身後金雕撲來，大吼一聲“妖狐，拿命來。”轉身一劍斬向白狐，白狐一閃身消失不見。東方應龍一劍斬空，背後傳來一陣劇痛，咬牙轉身將一隻金雕劈成兩半。鮮血噴散了東方應龍一身。
東方應龍象瘋了一般衝向雕群，一路上血光四濺，一隻隻金雕身首異處，密密麻麻的金雕立刻將東方應龍團團圍住，東方應龍再難移動，陷入更加驚心動魄的苦鬥之中。東方應龍心中憤怒之極，大聲怒罵道“天鵬妖王，你徒有虛名，為何隻讓這些扁毛畜牲來送死，有膽你出來一戰。”
金雕的攻擊突然停止，在空中盤旋片刻像潮水一般回到黑雲之中，如長鯨吸水一般滾滾黑雲迅速收斂，變成一顆珠子回到半空中一個人的手中。抬頭看去正是天鵬妖王。見他將珠子收入懷中，另一隻手中一襲雪白的狐裘裹著的正是沉沉入睡的石侯。
天鵬妖王憐惜的看了看狐裘，狐裘上赫然一道劍痕，正是適才被東方應龍所斬。
天鵬妖王眼中怒意閃過，想想又搖了搖頭，看著下麵東方應龍說道“你的劍法還不錯，能夠斬到狐姬送我的通靈狐裘上。看在你是軒轅族的份上，我也不怪你了。”
渾身血跡斑斑的東方應龍大聲疾呼“你為何一定要搶走我軒轅族聖王。你將他還回，東方應龍任你處置。”
天鵬妖王轉頭看了看石侯“我不管他是不是你們聖王，我隻知道他是我天鵬平生唯一的知己。”
眼中厲芒忽閃，開口道“你們的護族長老就要來了，這幾個老家夥倒也難纏。我可不奉陪了。想要找回你們聖王就來我天鵬洞吧。”
說完閃電般升入穀口上空，忽然變成一隻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大鵬鳥，通體黝黑，隻在頭頂有幾道金色羽毛，雙翼展開足有百丈，一雙利爪攤開足有幾丈大小。整個穀口都被它龐大的身影所遮蓋，雙翼一揮，穀中頓時颶風突起，厲風壓得眾人口鼻俱塞，難以呼吸。一眨眼的功夫大風消散，再看空中大鵬鳥已經無影無蹤。
片刻後四道白光落在穀中，四個身穿白袍的老頭從仙劍上跳下，眼中隻看到穀底一片狼藉，亂石林立，負傷的人群正在包紮傷口，地上一片片滿是金雕的屍體和羽毛，血跡斑斑。
一個高個老頭怒聲吼道“東方應龍，聖王呢？”
東方應龍正在處理傷口，聞聲急忙迎了上去“應龍參見四位長老。應龍無能，聖王叫天鵬妖王搶走了。”
高個老頭怒吼一聲“好個臭鳥，竟敢與我軒轅族為敵。我非殺光他的鳥子鳥孫不可。大哥，咱們趕緊追，殺到他天鵬洞去。”
另外三個老頭互相看了一眼，一個稍矮的清瘦老頭開口道“老四，你少安毋躁。天鵬妖王揮揮翅膀就是上萬裏，我們如何追得上。天鵬洞更不可貿然前去，他修為高絕，洞裏幫手又多，斷不是我們幾個人能夠對付得了的。”
高個老頭急道“那怎麼辦？難道聖王讓他抓走咱們也不管？”
清瘦老頭眼中寒光一閃，搖頭道“豈有不管之理，我軒轅族聖王如果任外人隨意欺淩，要我們幾個老家夥還有何用？當今之計，隻有請動老怪物了。”
高個老頭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種奇怪的神情，看了看另外兩個老頭，又看了看清瘦老頭，猶豫地說“當真要請動他嗎？”
清瘦老頭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神情。看了一眼東方應龍，遞過一顆丹藥，緩緩說道“你的傷口還有點餘毒，服了這丸丹藥。好好約束十八族弟子，小心禦敵，不得隨意外出。我們自會想辦法去救聖王的。”
說完四個老頭祭出仙劍，匆匆禦劍而去。
東方應龍看著天空遠去的幾道白光百感交集，烈火天師走過來安慰道“東方老弟，有這幾位老前輩出馬，軒轅侯應該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東方應龍憂慮重重，歎了口氣看著烈火天師說道“我族曆代聖王出世便有一劫，七七四十九天之內不能移動，須在極陰之處化解火毒。此刻被天鵬妖王劫去，也不知能否度過這一關啊。”
烈火天師凝思片刻，慢慢說道“我想不會有事的。你記不記得天鵬妖王說軒轅侯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可是軒轅侯才十多歲，他們怎麼會是朋友呢？”
這時金水族族長金南江走過來“大哥，長老說怎麼辦？”
東方應龍勉強笑了笑“沒事，長老已經去想辦法了。你安排安排，咱們收拾一下回去吧。”
金南江點點頭自去安排不提。
很快各族弟子打掃幹淨穀底，金雕屍體堆成了一個大堆。烈火天師過去放出三味真火瞬間將金雕屍體化為灰燼。
尉霞摟著默然不語的月寒首先回去了。其餘弟子也陸續返回住處。
東方應龍與其他十八族族長帶著司幽竹來到聚仙樓中，各人陸續坐下。司幽竹跪在大廳之中，臉色慘白，雪白的衣裳上灑滿了金雕的鮮血。
東方應龍陰沉著臉首先開口“司幽竹，你為何要與異族勾結暗算本族弟子？”
司幽竹臉上閃過一絲恐懼，低聲道“弟子是鬼迷心竅，想借機進入軒轅台。忘記了長輩們的教訓，司幽竹知錯了。”
東方應龍重重哼了一聲，扭頭沒有說話。心中想到斷臂的東方化一陣酸楚。好不容易才壓製住心頭突然掀起的萬丈怒火。
旁邊各族族長嗟歎不已，司幽族的族長，司幽竹的父親司幽千裏臉上陰晴不定，眼中神色複雜，又是怨恨又是憤怒，幾度站起身想要出手擊斃下麵的司幽竹又舍不得下手。
巨人族的族長戰魁脾氣最是火爆，忍不住站起來，大聲責罵司幽竹“叛徒，軒轅族的血脈都讓你給玷汙了。”
金南江小聲勸著將他拉回座位，司幽千裏臉色更是難堪，咬牙站起來大聲說“各位兄弟，小弟家門不幸，出此孽子。有辱軒轅族聲譽。就讓小弟親手殺了他，向全族謝罪。”
東方應龍連忙站起來製止，其他幾個族長好說歹說，司幽千裏方才無奈的落座。
東方應龍沉吟片刻說道“司幽竹，你參與誅殺本族弟子，本是叛族之罪，按照族規應該處死。不過東方化並未被你們所殺，聖王出世時你也知道參拜。雖然你私欲太重，總算還沒有忘記自己是軒轅族人。死罪雖然可免，但你已不適合在俗世停留，你還是去棲日崖陪著幾位老祖宗吧。”
司幽竹聽到棲日崖三個字，臉色突然間一片驚懼，終於咬咬牙點頭答應。站起來走到司幽千裏麵前跪下磕了三個頭，哽咽著說道“父親，孩兒去了。今生無法再侍奉左右，父親要多多保重。”
司幽千裏也是臉色蒼白一片，眼中含淚揮了揮手，扭頭沒有說話。
司幽竹慢慢走到大廳門口，突然站住，回身說道“大族長，其實我之所以如此，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出來。”
東方應龍沉聲說“你說。”
司幽竹看著東方應龍，眼中閃過一絲嫉恨，慢慢說道“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大家同樣都是軒轅族血脈，偏偏我們住在四方窮山惡水，你們東方族卻一直占著祖先居住過軒轅穀。大家誰不知道軒轅台上仙靈之氣充足，修道最是適合。要不然為什麼數千年來四代軒轅王倒有三代出自你們東方族。其他各族倒像是你東方族的附庸一般。難道這樣公平嗎。”
大廳裏頓時一陣難堪的沉默。司幽竹一番言語倒說出了大多數族長的心裏話。
司幽千裏站起來大聲嗬斥道“畜生，還在這裏胡言亂語。還不快滾。真想死不成。”
司幽竹眼睛冒著幽光，向著廳內一彎腰，轉身飛奔很快消失在茫茫月夜中。
大廳內依舊一片沉默，半天赤目族的族長真天方才強笑道“各位兄弟，司幽竹之事已經處理完畢。咱麼是不是先想想聖王之事應如何處理？”
巨人族的戰魁首先附和“正是，聖王之事乃我族第一大事。老大，你說說怎麼辦，我們聽你的。”
東方應龍搖搖頭“聖王之事已由棲日崖的幾位長老去處理了。我們隻須加強防備就可以了。”
頓了一下，逐一看著四周的各族族長，黯然說道“軒轅先祖留下十八脈骨血，我東方族排行第一，數千年來一直負責穀中守衛，主持祭天大典。軒轅台周圍數十丈內向為禁區，隻有百年祭天大典時才能接近。但是司幽竹適才所說也不是憑空而來，各族中不無猜忌之人，東方族奉祖先遺訓守衛軒轅穀，那是萬萬不能離開穀中的，但如此下去，十八族必將離心離德，我看不如如此，從現在開始十八族其他各族均可排十名年輕弟子常駐軒轅穀，共同守衛軒轅穀。各位兄弟以為如何？”
廳內諸人紛紛點頭讚同。
東方應龍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欣慰，接著說道“還有一事，棲日崖的幾位最高長老想請出軒轅戰神。恐怕此舉要驚動天下各界。但是為了我族軒轅王也顧不得許多了。荒外從此事多，諸位兄弟回去後一定要請出各族長老嚴加戒備才是。”
“軒轅戰神”四字一出，大廳之中寒意徒生，眾人終於悚然動容，所有的人臉上全都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名字一般。
第二章血池
眾人在這商議之際，天鵬妖王早已回到了自己的洞府，這裏距離和虛山軒轅穀足有十萬八千裏路，位於大荒極北之處。即使禦劍飛行到這裏至少也要十天。
越過念唐山脈便是兩個世界，南邊氣候如常，北邊卻是終年冰天雪地，氣候惡劣之極。從念唐山沿路經過鱭石雪山和大澤，還要越過流沙河，才能到達天炬山。
天炬山從遠處看就像是個巨人頭頂火紅的蓮花台。蓮花台中心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從地麵抬頭看，脖頸彎到不能再彎，往往也隻能看到巨人的腰部，再往上被重重雲氣所遮掩，偶爾雲開霧散時目力極處才能看到空中一點火紅。
天鵬洞就在巨人的眉心處，離蓮花台約有百餘丈。正麵對著流沙河，在這裏看下去寬達數千裏的流沙河就好像是條黃色的小蛇。天鵬洞的洞府大門是一整塊高達十丈的玄鐵所製，洞府上口山壁上深深刻著天鵬洞三個大字，每個字都有尋常人家一間房屋大小。天鵬妖王帶著石候飛入洞府後，厚達一丈的大門自動關閉。早迎上來一群妖精，為首的一個正是石候曾經見過的金鵬大仙，其實在天鵬洞裏他正式的稱號應該叫金鵬王。另外一個看去略微蒼老些，麵貌比金鵬王也順眼的多，微微發黃的皮膚，眉目清朗，金黃色的眼神也柔和的多，不知道身份還以為是個和善的老頭，其實他正是天鵬洞的老二地鵬王。再後麵是三個一襲黑衣的漢子和一個紅衣似火的女子，石侯打傷過的赤風赫然在列，這正是天鵬洞的風火雷電四大天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