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欣挺著個大肚子,一路笑嘻嘻的走進了超調所的大門,沿途所有人都對他禮貌地叫嫂子,可個個都敬而遠之——著不是沒道理,都說十月懷胎,她這個倒好,15個月了,還點跡象都沒有。表麵上她還是整天樂嗬嗬的,逢人便開玩笑說:“哪吒懷了三年六個月,我這個絕對也不是善茬兒……”話是這麼說,作為女人遇到這種事情哪裏還有不著急的?所以三天兩頭的沒事兒就往超調所跑,找芝芝拿主意。
黑羽那個烏鴉嘴逗趣道:“我說欣欣姐,你幹脆調回來得了,也免得來回跑趟子了。”
蔣欣欣道:“我倒是想回來呀,可是你家阿平大人一給不了我名分,二也給不起我那麼高的工資啊。”
蔣欣欣是個凡人,而龔平雖說能力超群,可也是肉體凡胎,按說他們的孩子應該很正常才對,事實也是如此,可是在當初被勞麗爾那覺綁架到異界的時候出了一點故障。
吸血鬼想把別人變成自己的手段之一,也是最有效的,就是同化他們,把他們也變成吸血鬼,早先就是用了這個辦法才在護衛隊中找到了內應。可這一招用在蔣欣欣身上卻恰恰失敗了。蔣欣欣是什麼人?是喪屍解藥和吸血鬼解藥的發明人之一,又聰明過人,被綁架的時候就有了這種覺悟,所以雖然受而來一場大罪,卻沒有被同化成吸血鬼,到有兩個手下的研究院沒能抗住,變成了吸血鬼,不過這也沒什麼,這樣正好解決了長期的夜班問題,而且既然手握解藥,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問題卻恰恰出現在這個胎兒身上。
任何檢查都顯示一切正常,可就是該出來的時候不出來,用蔣欣欣的話來說:“別的倒也罷了,可這整天挺個大肚子,低頭看不見自己腳麵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啊。”
蔣欣欣從前門進,芝芝就得了消息,對柳蘭說:“這兒你盯著吧,我先走了,冤家 來了,她那事兒,我確實沒轍。”
柳蘭曆來說話做事都是慢半拍的,就這一慢半拍的功夫兒,芝芝使了一個土遁,跑了。要說妖怪還就是這點好,跑的快。
蔣欣欣在實驗室沒堵著芝芝,就對著柳蘭發了一大通牢騷,末了兒還好心提醒柳蘭說:“我說妹妹,你可得小心點兒,趕緊找個人嫁了吧,你別看阿平那小子不顯山露水的,骨子裏的壞水可多了,不信你就等著看吧,凡是住這院子裏的,隻要是女的,我看遲早都得讓他給辦嘍。其實辦了也就辦了吧,他人其實不錯,可是弄成我這樣自己可就不好了。”一邊說,她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
柳蘭紅著臉,隻聽不說。於是蔣欣欣又道:“其實最壞的就是那個芝芝了,口口聲聲叫阿平‘相公’‘相公’的,可臨了都把別人填進去睡。從歐洲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孩子不對頭,她倒好,騙我吃安胎藥,敢情受累的不是她。”
柳蘭怯怯地說:“要不……要不你就嫁了阿平吧……你不是也說他人不錯的嘛。”
蔣欣欣歎道:“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阿平人好是人好,可當不了好丈夫,別的不說,就他身邊的那一群女妖怪就讓人受不了。她們可是打一夫多妻的封建社會過來的,我可受不了,咱好歹也是新社會受過高等教育的新女性,和女人都不搶男人,何況是女妖精。”
柳蘭紅著臉,指著蔣欣欣的肚子說:“那這個怎麼辦?”
蔣欣欣摸著肚子,無可奈何地說:“現在關鍵是不上不下的不好辦呐……真是愁死了……要是他能落地,做個單身母親也沒什麼不好的。算了不說了,抓不到芝芝,我去抓孩子爸爸去。”
柳蘭扶著蔣欣欣到門口,蔣欣欣說:“你回去忙吧,我沒那麼弱,去吧去吧。”
離開了科研部,蔣欣欣又慢悠悠的走向後院——來之前早已經打聽清楚,龔平今天調休,正在後邊休息。走到他的臥室門前,看四周沒人,才從包裏拿出一把鑰匙,打開門徑自走了進去。
龔平正睡著。前段時間一條藏獒出身的妖怪突破修行的瓶頸時出了岔子,狂性大發,龔平追了他兩天才追上,一場血戰下來,不得已祭出刑天斧才殺了他。這也怪龔平心善,一心想幫他,可那個妖怪飆發狂性後,功力瞬間長了幾十倍,龔平是在無法活捉他,才不得已殺了他的。饒是如此,那條藏獒還是在龔平肩上抓了一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雖然以龔平現在的體質,傷口恢複起來很快,可到蔣欣欣進來為止,還沒有完全的複原。
蔣欣欣坐在床頭,手指輕撫著龔平的傷口,不知道怎麼的,悲從心來,眼淚噗噗啦啦的直往下掉,一個不小心幾滴淚珠正落在龔平的傷口上,龔平在夢中覺察到傷口胃痛,睜開眼看見而來蔣欣欣,便揉著眼睛說:“你來了,昨晚太累,我正歇會兒……你哭了?”
蔣欣欣見龔平醒了,忙扭過身擦眼淚,說:“才沒哭呢……”
龔平知道她自尊心重,也不再強著讓她承認,從床上撐著做起來,正要說話,蔣欣欣按著他說:“你睡吧,我沒事的,就想看看你,坐一會兒就走。”
龔平從床頭抽了紙巾幫著蔣欣欣擦淚,蔣欣欣一把奪了過去自己擦,龔平笑道:“你這樣我怎麼還睡得著?你先去找芝芝而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