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中1(1 / 2)

薑薔倩和大嫂草蘭怎麼也接受不了醫生下的結論,她們也不相信史桂途的話,一直堅信自己最親的人是不會這麼快離開自己的,那些都是騙人的,不能相信。

草蘭在西京醫院東郊灞橋肝病分院忙碌了,她逢人到處詢問,尋找醫生模樣的人詢問丈夫的病情,祥林嫂似的絮絮叨叨地說: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他不是肝癌,是勞累過度的衰弱。熱心人不忍心看到她無助的淒涼,惻隱之心促使他們幫她尋找到肝病權威。草蘭“噗通”一聲,跪在肝癌著名專家胡教授麵前,哀求道:“教授,你救救我的丈夫吧。”

胡教授嚴謹的治學態度始終不改,一貫實事求是的他不能欺騙可憐的農村婦女,堅定地說:“女士,患者得的是絕症,而且到了晚期,誰也沒有回天之力。良心告訴我不能欺騙你,科學是有結論的,準備後事吧。”

薑妻頓時愣住了,半晌跪地不起。年逾七旬的胡教授扶起她,慈祥地說:“孩子,你要堅強。隻有冷靜,才能讓患者病情穩定。”

草蘭深深地給老教授鞠了一躬,穩步走出專家辦公室。

妻子薑薔倩和大嫂走了,史桂途在病房一邊安慰大舅哥,一邊警犬似的搜尋著病房裏的所有藥物,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功夫不負有心人,史桂途終於發現了自己留下的那些罪惡的藥麵子,估計剩餘的這些藥麵子可以吃一個禮拜,就裝作關切地對他說:“薔傑哥,住醫院就要聽醫生的話,不要用其他藥了,以免影響療效。我幫你整理一下藥櫃,順便把你帶來的藥扔了吧。”說完也不等薑薔傑說話,就拿起藥麵子等去廁所處理了。

薑薔倩與大嫂草蘭回來了。

薑薔傑發現憂愁寫上妻子的臉上,迫不及待地苦笑著叫著妻子的名字問“草蘭,醫生給你是怎麼說的?”期待著她給出確切的解釋是你的病情不是那麼嚴重,配合治療吧。

“醫生說各種診斷分析,你的病情非常嚴重。你也不要悲觀,胡老教授說了,人體是一個平衡的宇宙,關鍵看你的情緒如何?辯證施治,調整身心平衡,就有治愈的可能。”妻子掩飾著內心地痛苦,聲音沙啞回答著。

“噢,我想得通的,你告訴實情吧。”薑薔傑苦笑道。

草蘭與臭蛋倆人在終南山上一起長大,從小一起結伴打豬草、放牛羊,一塊兒上學,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小時候家裏貧困,無力供他們繼續上學深造,初中畢業回鄉務農。結婚29年來,相敬如賓,從沒紅過臉,耳濡目染,互相心靈相通,彼此一個眼神都能傳遞信息。草蘭太了解丈夫的個性了,也不打算隱瞞任何實情,所以直截了當地確認了這個壞消息:“醫生說……腫瘤吞噬著良性細胞,肝嚴重壞死。你也不要太悲觀,我們可以換肝。”

一向堅強如鋼的薑薔傑再也控製不住了,突然崩潰了,不由得失聲痛哭,驚動了病區的病員紛紛前來看個究竟。薑薔傑邊哭邊訴說,開始怨天尤人,還胡言亂語地埋怨自己:“天爺爺,地大大,你們怎麼不分忠孝賢良,殘害忠臣孝子。為什麼苦難總是纏著我呢?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老天爺呀,你為何要下如此狠手?讓我一出生遭到拋棄?為什麼我孝順父母、愛護姐妹沒有好報?我為什麼就沒有好好養護身體?為什麼我就沒有好好享受人生?我為什麼中途拋下無助地妻、子?”他沉浸在這一連串的“為什麼”中,情緒十分低沉。薑薔傑歇斯底裏地發泄著,壓抑的情緒得到釋放,模糊的淚眼猛然看見全身發抖的草蘭。他突然醒悟,自己這個頂梁柱倒了,家裏隻能靠她了。我不能再傷害她,應當關懷她。

薑薔傑想到這裏,怕自己的焦躁情緒,使妻子心理崩潰,身心再出現什麼意外,這個家就散了。他立即停止了哀鳴,苦澀地笑著說:“草蘭呀,我的病沒有什麼可怕的。你別擔心,醫生的話不能全信,萬一我死了,你們也不會窮苦,我為你們留下了一筆錢,夠你們過上好日子。三妹、妹夫也會安排好你和孩子的生活,不讓你們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