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延明,王益仲是你的什麼人?”預審員問。
“我的姐夫。”馮延明有氣無力的答道,突然耷拉下腦袋。
“馮延明,你怎麼能下得了手,如此殘忍的殺害姐姐、姐夫、外甥女?”
馮延明猛地又站了起來,麵孔扭曲,瞪圓眼睛,歇斯底裏地狂喊:“什麼姐夫?他不是人,是魔鬼。認錢不認親人與豺狼虎豹有什麼區別?他有什麼資格做我的親人?他才是真正的凶手!他毀了我的一切,也毀了他們一家。”
預審員這回沒有幹涉,讓他發完狂,走過去,給他送來一杯涼茶。
馮延明也渴了,一口氣喝完,恢複了平靜,詳細的交代著。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有一首歌唱到“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那時候,幼小的馮延明跟著哥哥姐姐門後麵學著唱。慢慢地長大了,他發覺生活原來是千奇百怪的,並不是那麼理想。生活既有青山綠水,陽光鮮花,也有陰霾霜雪,狂風暴雨。
改革開放後,社會的快速變化,令人眼花繚亂,有些跟不上節奏。慢慢地,馮延明發覺社會不再是單純的,而是矛盾和複雜的。他不斷感覺到大家同在一片藍天下,為什麼享受的陽光多寡卻不同。
涇渭市政府工作人員在一個大院上班,不同部門苦樂不均,待遇天壤之別,管理人、財、物、事、權的部門富得流油,幾乎不需要花錢就能有好學校、好工作、好待遇。無權部門卻窮的叮當響,孩子上學、老人住院都要求人,花錢送禮,這公平嗎?
公務員尚且如此,老百姓怎麼辦?統計局是個清水衙門,沒有錢為職工解決住房。馮延明為了結婚,隻有花高價購買商品房。
馮延明大專畢業時間不長,工齡短,工資不高,也沒有攢下什麼錢。王益仲的信息無疑是喜從天而降,房子檔次很高,價格如此便宜,他和未婚妻商量後就決定接手。
經信公司的同學告訴他說:“延明,我聽說經信總公司的房子可能是小產權房,或許辦不到房產證,你要謹慎行事。我以為你還是別貪便宜,不要到頭來人財兩空,得不償失。”
馮延明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未婚妻,倆人一合計又猶豫了。
他們非常沮喪,一時拿不定主意。還是未婚妻打破沉悶,柔聲細氣地說:“馮延明,咱要謹慎一些的好,不能盲目輕信別人,你再問問你姐夫,弄清情況再做決定吧。”
馮延明找到王益仲,委婉地問道:“姐夫,聽人說你們蓋的是小產權房,可能有風險,我不想要了。”
王益仲信誓旦旦地說:“兄弟,目前雖然是公寓房,我們老總很有辦法,他告訴職工,公司班子會積極想辦法改變用途,最大限度地爭取拿到房產證。小弟,我們要相信領導,不過話又說會來,就是辦不下來證,保證你能住一輩子,誰也不敢趕你走。如果連撞大運的膽量都沒有,你別在社會上混了。嗬嗬嗬。”
“好姐夫呢,你知道我的家底,我是掙得起賠不起,萬一有什麼差池,未婚妻饒不了我。”馮延明委屈地辯解。
王益仲不高興了,氣哼哼地說:“你怎麼連我也不相信,誰不知道你姐夫是夏總的紅人,他的私事都交給我辦。你看這400萬的錢就是他托我轉的,連會計都不相信,讓我辦說明了什麼?哈哈哈”
馮延明打消了疑慮,心甘情願地交了3萬元的定金,看到工地建設進度很快,幻想著住新房、娶媳婦,安居樂業,讓在旱腰帶老家的老母享受天倫之樂,他心裏有說不出的高興。誰知道一波三折,經信總公司的房子命運多舛,遲遲難以成交,三、四年間14萬元撇進去了,隻見樓梯響,不見人下來。
馮延明著急了,找到王益仲問:“姐夫,房子有把握嗎?”
王益仲嘲笑道:“誰說沒把握,耐心等待,這隻是個時間問題。”說完,拿著一個小小的紙片,在我眼前一晃,非常得意地說:“缺了誰的房子,也不能少了咱們的。看,這是我幫助夏宇彥轉賬的回執,400萬元,我們可以買到多少套房子?嘿嘿嘿……我也不能太傻,早就防著這隻老狐狸。”
馮延明猛地搶過回執,迅速掃了一眼,職業習慣讓他記住了開戶行和賬號。
預審員聽了,眼睛一亮。
“你能回憶起來嗎?”副部長從外麵問道。
“哈哈哈……誰在外麵說話?想看我的笑話,有種的就進來。反正老子是死定了,什麼也不怕?”馮延明聲嘶力竭地狂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