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直拒肅淳冷語說責任 提計火攻請命被駁回
中軍帳內,將軍議事。
安王環顧座下一眼,沉聲道:“大家可有攻城良策?”
“大家也都思量幾天了,”安王默然道:“這樣,今天換個方式,大家都把想法寫下來,下午交給我,若有良策,晚上我再單獨傳喚。”
眾將散去,清塵緩緩地起身,越過還坐著不動的刺竹,刺竹看著清塵,清塵卻目不斜視,直直地走了出去。
“清塵……”肅淳跟上去,說:“我們一塊合計……”
清塵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世子還是回自己房間吧,我那裏不方便。”
肅淳拖住了她的胳膊:“你為何老是躲著我?”
清塵默然片刻,低聲道:“身份懸殊,不敢高攀。”
肅淳低下頭去,黯然鬆手。
“傷勢好轉許多了……”奶娘說著,一邊收拾著藥瓶和裹布,一邊看看門口,笑道:“平日裏,刺竹一天來幾回呢,我估摸著,等會又回來跟你說事了,不是問傷,就是論戰……我中午還是備了他的飯罷,你們倆說話,不是一下子就能結束的……”
“他不會來了。”清塵低聲道:“以後,你也別再提起他了。”
“怎麼了?”奶娘詫異道。
清塵遲疑著,細聲道:“他要是真不懂,就是傻。太傻了,處起來為難……他要是裝傻,我們也沒必要強求。”
奶娘靜靜地看著清塵,輕輕地歎了口氣,一抬頭,卻看見肅淳站在門口,微笑著,有些靦腆。
“世子啊。”奶娘招呼著,看了清塵一眼,便出去了。
肅淳緩緩地走進,將手中的盒子放下,柔聲道:“父王叫我來給你送些藥膏,都是六百裏加急從禦藥房弄過來的。”
“多謝王爺垂愛。”清塵淡然道:“用不了這麼多。”
肅淳輕輕地坐下,低低地問道:“你不喜歡我們家裏的人,是嗎?”
“是因為你娘嗎?”肅淳的眼睛裏蕩起深深的感傷,澀澀道:“父王雖然那樣,可我,不會是那樣的……”
“世子,”清塵眼光一凜,正色道:“初塵是個很有意思的女孩,你應該多去了解她……你們的聯姻,不僅僅關乎皇後的勢力,也關係到安王府的權勢,甚至,影響著天下安定。在你成為安王的兒子,成為世子的那一天開始,就意味著,你必須承擔更多的責任,這責任,將永遠地淩駕於你的感情之上。”
“因為你是世子,就沒有選擇感情的權利。”清塵沉聲道:“當然,你也可以象你父王一樣,納幾個自己喜歡的侍妾。隻是……”她頓了頓,低聲道:“你既然不願意成為當年的安王,我也決不會是當年的祉蓮。愛是可以割舍的,到此為止吧。”
肅淳安靜地望著清塵,儒俊的臉上浮現起不可抑製的感傷,他蠕動著嘴唇,喃喃道:“為何不可擁有?隻要努力爭取過,哪怕失敗了,也不會遺憾,是不是?”
清塵絕然地搖搖頭:“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何異於雕琢朽木?”
這樣的愛慕,在清塵的眼裏,隻是朽木?肅淳心底一緊,情難自禁,他衝動地抓住清塵的胳膊,深情道:“你不會知道的,當我看見你的第一眼,你就在我心裏生了根!我保守著你的秘密,也分享著這些秘密,我知道自己是幸福的,因為在你生命裏,我絕對是一個特殊的人……我為此而榮幸!多少次夜裏,我想象你穿裙子的樣子,一定美極了……我偷偷地品味著這一切,也一直堅信,我默默的注視,你一定能感受得到……”
清塵看著他因為激動而潮紅的臉,默默地搖搖頭,低聲道:“你該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就應該要克製自己……以免將來,別人為難,自己也為難。”
“我為什麼要克製自己?難道一個人的一生,連真正地去愛一次,都要克製麼?”肅淳悵然道:“我不是刺竹,我沒有他那該死的原則和冷靜,他能分析,會克製,我不需要!”
清塵緩緩地從胳膊上移開肅淳手,語重心長地說:“將來有一天,你會成為安王。你看看你父王,他雖然不是一個好丈夫,卻還算是一個好王爺……以前我討厭他,現在,開始有些理解他了。你畢竟是世子,身上牽係著太多的關係,不能感情用事。”
她的臉上是淡淡的淒清,理智的冷凜覆蓋了秀美的容顏,仿佛所有的深情都不能打動她,她就象塊寒石,堅定,冷酷。
肅淳默然片刻,低聲道:“你可以不愛,但你不能阻止我去愛……”
清塵的眼裏,射出一道犀利的光,停在肅淳的臉上,刺得他的毛細孔有些發麻。她輕輕地別過腦袋,低聲道:“何必呢?”
肅淳苦笑道:“隻要我認為值得,就不是何必。”
清塵複又看他一眼,沉沉地歎口氣:“世子還是回去吧,王爺布置的題目,下午就要交了。”
肅淳徐徐起身,抬步,又忍不住回頭,輕聲問道:“我送給你的那個禮物,看了麼?”
清塵抬眼望著肅淳,淡然無語。
肅淳沉吟片刻,柔聲道:“看看吧,希望你喜歡。”
清塵皺皺眉,思忖的這會,肅淳已經離開。她起身,走向櫃子,打開,中層,一個木盒子。
白皙細長的手指輕輕地撫過木盒,遲疑片刻,終於,她提起了盒蓋……
一瞬間的驚詫,一瞬間的失神,清塵緩緩地蓋上盒子,深深地歎了口氣。
安王一手拿著一張信箋,左看右看,末了,意味深長地一笑:“你們倆個,倒好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呢……”哈哈地笑著,將信箋遞過去。
刺竹接了,清塵也探頭來看,眼光一聚,便也啞然。
兩張信箋上,同樣都隻寫了兩個簡單的字“水路”。
“說說看吧。”安王再次左右看看:“你們倆,誰先說?”
刺竹說:“清塵先說吧,上回秦階進犯,他們就是破了水路進乾州的,我就是依據這個,寫的水路,隻是想著水路可攻,具體的細節,可能還得清塵部署。”
安王點點頭,轉向清塵:“怎麼說?”
“當日的情形與今時不同,自然也不能用那日的打法。上次乾州港隻有大船兩艘,沐家軍二十艘大船齊發,強弱懸殊太大,勝也是必然。”清塵走向地圖,用手畫了一個圈:“乾州港呈葫蘆形,肚大嘴小,隻要秦階在葫蘆口布下重要戰力,我們的船再多,也很難攻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