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嫂回來啦!”女人們熱情的打著招呼。
“嗯,回來了。”趙大嫂隨便答應了一聲,就像故意躲開似的灰溜溜進屋了,看樣子就好像是怕別人笑話她揀拾爛葉似的。
楊讚看著這個女人,皮膚因為常年的奔波,顯得黝黑黝黑,但是仍然能從皺紋深處看到憨厚的模樣。
楊讚往前走了幾步,到了一群女人中間,說:
“這個趙大嫂每日都是這樣嗎?”
“不是。”一個略胖的女人邊嗑瓜子邊說,“她男人在的時候家裏有塊地,日子過的還算不錯,可頭幾年,她男人走了,隻剩下她們母女二人,為了她的女兒,她給別人刷過馬桶,倒過泔水,但是現在,女兒出嫁了,她對生活也沒了奔頭,這不,隻要能有口吃的,她已經不再出去幹活兒了,隻有到了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她才會去找找工,但也都幹不長。”
“哦。”楊讚點點頭,他明白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當心中的那份責任感消失的時候,也就是對生活絕望的時候。
楊讚謝過這幾位八卦的女人,帶著馬昌井向著那個趙大嫂的家中走去。
“叩叩叩。”馬昌井上去輕輕敲門。
“誰啊?”不一會兒,從裏麵傳出來一聲略顯憔悴的聲音。
“是趙大嫂吧,我們是從沐英山來的。”
“你們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什麼沐英山。”趙大嫂剛剛打開房門,回了句話就又要把門關上。
馬昌井輕輕攔著門板,說:“趙大嫂,您聽我們把話說完再關門,行嗎?”
趙大嫂自知家中空無一物,絕不會惹來賊人惦記,也就放心大膽的把門打開,讓他們二人走進去了。
門外的幾個老女人看著熱鬧開始猜測:
“大姐,你猜這兩個小子來找趙家嫂子幹什麼?”
“我猜啊,他們八成是什麼親戚關係。”
“我猜,會不會是她女兒出嫁之前的相好的,現在找上門來了?”
“我覺得,有可能這位富家公子是趙大嫂的私生子,現在來認親娘來了。”
女人們的想象力是非常可怕的,楊讚當然不知道這群人閑來無事說了這麼多的花花腸子。
趙大嫂拿出兩個破碗,倒滿了水,擺在楊讚和馬昌井的麵前,說:
“你們大老遠來,先喝口水吧。”
楊讚看著趙大嫂家雖然簡陋,但是整個屋子幹淨利落,就連殘破的水碗都幹淨的能照出人的影子,他喝了口水,說:
“趙大嫂,謝謝您,聽說您現在一個人住在這裏,是吧。”
趙大嫂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楊讚看她的樣子很不自在,就說:
“您坐啊,這裏是您的家,您這麼客氣幹什麼?”
“公子,公子。”趙大嫂的聲音急促,“我知道,您一定是我男人的債主,他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債我一定還給您,我一定想辦法還給您,求您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千萬別找我女兒的麻煩,她已經出嫁了,她已經不是我們趙家的人了,有什麼事,您都來找我,我一定想辦法把債給您換上。”
“還債?”楊讚一愣,看來這個一貧如洗的家,還有雪上加霜的事。
“你還欠別人的債嗎?”楊讚問了一句。
“您放心,沒有了。”趙大嫂趕緊搖頭,說:“這幾年我幹活賺錢,把我知道的債已經都還上了,但是我不知道還有您的,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閑在這裏,您放心,明天我就去找工。”趙大嫂說的懇切,楊讚聽了心酸。
這也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丈夫死了,她要一個人照顧女兒,支撐這個家,還要還丈夫留下來的債,真難啊。
“但是……”趙大嫂側目看了眼楊讚,忐忑的問道:“公子,我男人欠了你多少賭債?您能告訴我一聲?”
“沒有欠條,何來賭債?”楊讚坦然一笑。
“無論如何債都是要還的,我知道,我逃不掉的。”趙大嫂很認命的說,“隻要我的女兒別牽扯進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