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金剛?”瘋和尚指了指自己,突然拍著雙手,哈哈大笑起來,“這名字可好久沒人叫過啦,難得還有人記得。咦?你怎麼知道老僧的名號?莫非你認得我?”陳少苦澀地道:“我雖未曾見過前輩,但幼時家中長輩談起世界諸多強者,各個奇人中亦曾提到過前輩的俊朗風姿,不凡偉事,小子亦有幸旁聽。”
陳少聽家中長輩談到過這和尚這話倒是真的,不過那人說起這和尚時給出的評價卻絕不是“俊朗風姿,不凡偉事”,而是“金剛墮落,半瘋半魔”,直言此人年紀不知凡幾,本事極大,位尊“十聖”之一,乃是當世最強者之一。但此人年少時因為曾被他師父打過一次,腦袋不知是否受了刺激,自那以後為人瘋瘋癲癲,做事隻憑一己好惡。
此僧時而無故送人百金,動輒莫名滅人滿門,卻是個人人害怕的狠角色。當時陳少年紀尚幼,聽說這話後隻覺得世間奇人頗多,竟有這等怪人,倒也沒多想。談到這個掌故的那人又叮囑他日後若遇到這瘋和尚,切切不可與之為敵,速速遠離雲雲。
瘋和尚聽了陳少的話,小眼一瞪,奇道:“俊朗風姿?老和尚我年紀過百,身高不足六尺,皮膚黝黑,眉濃眼小,又窮又酸,連件新衣服都買不起,小娃娃你怎麼就看出老衲風姿俊朗了?”陳少強笑道:“以貌觀人乃是下下之品。大師您天真爛漫,赤子童心,毫不做作,舉動之中有佛意,言談之間藏古風,晚輩一向是十分佩服的。”
瘋和尚聽完這通馬屁,心中大悅,嗬嗬笑道:“聽小娃娃你這麼一說,小僧自己都覺得自己英姿不凡,豐神俊朗了。不過,你剛又說到我有諸多不凡偉事,我倒不怎麼記得了。你說幾件我聽聽。”陳少無奈,隻好又擇幾件這瘋和尚的助人之事說了。
“不錯不錯,”瘋和尚摸摸下巴上稀疏的幾根胡子,得意地道,“聽你這麼說來,我老人家果真是個大大的好人了!”陳少忙滿口稱是。
虎牙一臉茫然,什麼“墮落金剛”,他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但看陳少的神態語氣和話語的內容,他亦不難猜出這瘋瘋癲癲的怪人本事極大。不知陳少注意到沒有,但這老和尚剛剛的自我介紹中那句“武藏的師父”虎牙卻是聽的清清楚楚,而武藏卻正是亡於陳少之手,而自己還在武藏死後把他的頭砍了下來。
虎牙心思玲瓏,生恐這老和尚找陳少報殺徒之仇,兩人打起來波及到自己這個“無關人”;又怕和尚怪他砍掉徒弟的腦袋,也要砍掉自己的腦袋才肯罷休。這和尚說話瘋瘋癲癲,難保做起事來也不會瘋瘋癲癲。
這樣想著,虎牙朝老和尚和陳少胡亂地一拱手,說道:“我媽喊我回家吃飯。兩位慢慢聊,我先走一步。”說罷也不等那兩人有何表示,轉身就走。老和尚“哦”了一聲,點點頭又搖搖頭,高聲叫道:“小娃娃且慢!老衲見你天庭飽滿,骨骼清奇,麵相中有飛龍之威,行走間有猛虎之勢,不如你就幹脆拜在我門下如何?”
見和尚發了話,虎牙不敢不停,隻好遲疑地轉過身,堆起討好的笑,道:“別人都說我男生女相,哪有什麼龍虎之姿。大師莫要開玩笑了。”老和尚長眉一揚,突然發怒道:“胡說!男生女相和龍虎之相老僧還分不清楚麼!來,跪下磕三個頭,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你當徒弟吧。”
虎牙暗想這世上怎還會有人“勉為其難”地逼別人當自己的徒弟,既不願拜這瘋和尚為師,但又怕他發怒對自己不利,隻好規規矩矩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陳少乘機在旁邊恭賀了幾句,老和尚又摸摸他那幾根稀疏的山羊胡,頗顯得老懷安慰,點頭微笑不語。
“今日此子得蒙大師收之為徒,日後成就必定不可限量,”陳少也拱一拱手,“晚輩今日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虎牙心中暗罵這陳少狡猾,在言語中把自己往老和尚身邊一綁,他自己卻想溜之大吉。不過虎牙卻忘了,自己剛才也是如此做的。
老和尚眯了眯眼,大聲道:“莫慌著走。”陳少陪笑道:“大師有何吩咐?”老和尚笑了笑道:“吩咐卻不敢當。不過我徒弟武藏被你砍死了,你卻要怎麼陪我?”陳少故意詫然道:“咦?大師,我剛不是陪了個新徒弟給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