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陳錦繡那棟大得離譜的別墅，虎牙洗完澡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燈，虎牙爬上床，腦子裏突然又響起了那個熟悉的陌生聲音：“喲，小日子過得不錯嘛。”虎牙閉上眼，嘴角扯出一絲細小的弧線：“好久不見，李萬。”
意識之海中。
李萬那淡到幾不可見的影子在漫天星辰中無聊地飛來穿去，語氣中不無嘲諷之意：“喂，我說虎牙。今天晚上你和陳錦繡等人去吃飯的時候，麵對那幾個喝醉酒的大漢，你居然敢主動朝他們甩盤子，這可不像你的為人啊！”虎牙雙手平放在胸前，半躺在無盡虛空中：“哦，是麼？我的為人怎樣，你很清楚麼？”
李萬停在一顆巨大的隕石上，扭扭脖子，哼道：“你？你難道不是一個絕對的利己獨行者麼？”“絕對的利己獨行者？”虎牙把這個詞重複了兩遍，微微笑道，“什麼意思？”
“切！”李萬不屑道，“你這人小氣記仇，自私自利，錙銖必較，這不是利己麼？還有，你根本就不會相信除你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偏又善於偽裝，老扮出一副無害可愛的樣子。這難道又不是獨行麼？”虎牙沉默了一會，才輕聲開口道：“你說的全都是事實，我不能也不想反駁。不過從另一方麵來看，你倒比我想象中更要了解我。”
“那是當然。”李萬得意洋洋道，“怎麼說我也是在你體內寄居了這麼長時間的另一個靈魂，對你的為人秉性我還是相當清楚的。”說到這李萬眉頭一皺，問道：“所以我才有點奇怪——在小飯館的時候，你為什麼會主動向那些人動手呢？這可不符合你為人處事的原則。”
虎牙無所謂地道：“你難道沒發現那個時候無論是陳錦繡，還是老洪，甚或隻是個小孩子的陳天下，都沒有一點緊張擔憂麼？這說明什麼？說明發生這種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他們早已習慣了的。我那個時候主動出手，一沒什麼危險，二還能稍微討好下陳錦繡。事情也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看緊接著不是馬上就出現了很多陳錦繡的保鏢，輕輕鬆鬆地把這件事擺平了嘛！”
李萬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什麼義氣當先的無聊想法。對了，你不是想從這裏逃走麼？我可以幫你哦，而且，還是免費的。”虎牙想了想，道：“起初我的確有從這裏逃走的打算，陳錦繡說的那些什麼寵物貓死了所以把我撿回來養的理由根本就沒有半點說服力，我沒辦法不懷疑她的動機。而且，我一點也看不透陳錦繡這個人。你也說過，我是利己獨行者，習慣性地把所有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指望一個看不透深淺的陌生人。所以我才下意識地想要離她遠一點。”
“這很好辦。”李萬興致勃勃地道，“我教你一個法子，能悄無聲息地離開這裏而不被其他人發現。絕對管用！”虎牙搖了搖頭：“但我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李萬愣了下，才道：“怎麼？”虎牙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把自己關於這件事的真實想法告訴李萬：“你記不記得‘陳小小’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
李萬納悶道：“不是那個倒黴的短命陳少臨死前把他的名字送給你的麼？”虎牙笑了笑，道：”沒錯，這個名字的確是他送給我的。並且，他當時還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得了這個名字，或許就能開啟一段新的平淡但幸福的人生。“
“當時我沒明白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現在我稍微明白了那麼一點點。”虎牙抬起頭，仰望星海：“當我說出自己叫‘陳小小’的時候，陳錦繡麵色如常。但是老洪和陳天下在聽到這個名字後都是非常吃驚，那時候我就留上了心。後來在醫院的時候，我又從天下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原來，陳錦繡有一個弟弟，就叫陳小小！不過這個陳小小卻離家很久了，一直都沒見回來。”
虎牙輕聲歎道：“雖然我還不能百分百地肯定我遇到的那個陳小小，跟天下口中陳錦繡的弟弟陳小小是不是同一個人。但如果他們真的是同一人，那麼很多事情都很好解釋了。”李萬問道：“但是，陳錦繡和老洪他們根本就沒有問你的過去往事，就連你‘陳小小’這個名字的由來也沒問過。如果真的是親兄妹，不可能不關心吧？”
虎牙低下頭，道：“這的確是很大的一個問題，並且我還有一些其他方麵的東西也沒有想通。但是，不論如何，如果陳小小給我的不僅僅是一個全新的名字，還有一段全新的生活的話，我沒有理由不留在這裏。”
“我不想再流浪在寒冷淒清的大街上，不想再裝乞丐討零錢，也不想再落到人販子的手裏，更不想動輒處於死亡的威脅之下！我隻想過一些簡單，平淡的日子。而這些，陳錦繡都能給我。”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失去了就很難再遇到的機會！”虎牙的聲音越來越堅定，“我不想錯過，所以我寧可賭一把。”李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如此。那麼，你要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