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卡羅牌描繪的是一個雙手反綁,被倒吊起來的勇士,他頭上已經出現了隱約的天使光環。雖然劉星對於卡羅牌沒什麼研究,但這張牌單從畫麵上來說就極為不妙,更何況剛才天下和這個男人之間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幾年前天下的父母家人在此人這裏占卜,就因為抽出了三張倒吊者,被告誡三日之內必亡。結果事實果真如這個男人所預言的那樣發生了!
劉星臉上神色變幻不定,他既覺得這不過是江湖術士騙錢的把戲,又隱隱有些擔心發生在天下父母家人身上的厄運會以同樣的方式發生在自己身上。看到劉星有些難看的臉色,虎牙重重地咳了一聲,指著男人大聲道:“喂,你來看看這張牌代表什麼?”
男人把牌接過去看了看,又看著那個少年郎朝著自己擠眉弄眼,不斷地使著顏色,知道對方是想自己說些好聽的話。沉默了一會,男子平靜地開口道:“這位先生,你想問什麼?”
劉星長吸了一口氣,緊緊地盯著占卜男子的眼睛,認真地道:“我問生死。”男子淡淡地道:“生死天注定,無人能永生。”劉星焦灼起來,用手在男人麵前的矮桌上猛地一拍,怒道:“別給我打啞謎!”男子歎了口氣,輕輕道:“請放心,至少幾年內你並無生命之憂。”
幾年之內無生命之憂!那幾年後呢?男人沒有直接說出口,但他臉上的神色已經把藏在其中的話表示的很明顯了。虎牙看著失魂落魄的劉星,安慰他道:“劉哥,這江湖騙子一看就是財迷!他說的話不過是危言聳聽,隻是想多騙點錢而已。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對,對。這江湖騙子不過是危言聳聽,危言聳聽罷了!劉星強打精神暗自安慰自己,為了多騙點錢,這些算卦的都是滿嘴胡說,根本不靠譜的。那男子卻很不識趣,聽到虎牙詆毀自己的話,不悅道:“本人卜卦,十年來未有不準之說。況且,若我隻是一心騙錢,剛才你向我問卦,我卻無法卜出你的前途命運,不是打算把你的卦資還給你麼!”
劉星剛剛有點放下去的心又揪了上來:這人說的不錯,若隻是為了騙錢,剛才虎牙也是找他問卦,他無法得出答案時,盡管十分不舍,但卻的的確確是打算把那一百元還給自己等人的。
虎牙暗中著惱這男子,大罵此人連好話都不會說,隻是此刻為了安慰劉星,也隻好強著脖子道:“你連我這樣一個少年的命數都占不出來,又有何麵目說自己數十年來占卜無一不準?”男人麵有羞愧之色,苦笑道:“哎。小娃娃,你說的倒也不錯。我雖自認能比常人看的更遠一點,但肯定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我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正確的。所以,或許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
劉星臉色灰白,隻是搖了搖頭,不願意再說些什麼。虎牙有心再勸他幾句,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天下這時已從家人橫死的悲痛回憶中稍稍恢複了少許,聽到劉星小小與這男人之間的一番話,想了想,突然道:“劉星哥哥,我,我想再占卜一次。能不能……”
劉星木然地從兜裏摸出錢包,掏出一張一百元的鈔票遞給天下。天下接過來,把錢放在男人麵前的矮桌上,輕輕道:“我,我也想要占一卦。”男人看了怯生生的小女孩一眼,眯了眯眼,道:“我記得我以前為你算過一卦吧。”
天下點點頭,道:“是。”男人搖搖頭,道:“我剛才已經說過,本人平生與人占卜,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為同一人一生隻卜一次,隻要出了結果,就絕不再卜。”天下好言軟語地相求半天,男人隻是搖頭不允。
劉星本是洪門中人,脾氣絕算不上好,隻不過平日裏麵對著陳錦繡老洪及天下虎牙幾人,性格中冷血無情的一麵一直沒表現出來。此刻被這算卦的人那麼一說,又見他還扭扭捏捏,裝腔作勢,不肯占卜。劉星心中無名火起,從懷裏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子,往矮桌上用力一刀插下,怒喝道:“一百不占?那再送你一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