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號。
竟陵一中的校門前。虎牙右手提一個藏青色的背包，左手抓著天下冰涼的小手，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聳聳肩：“說老實話，我還真挺不習慣的。”天下不解地問道：“有什麼不習慣？”
虎牙把背包往肩上一甩，扶了扶白色的棒球帽，笑道：“你是憑自己升學考試的分數，實實在在，光明正大地考進這所市重點中學的。不像我這種分數遠沒達到的笨瓜，還得靠錦繡姐出了一大筆讚助費，才得以混進你們這幫‘精英學生’中。所以說呀，以這種不光彩的手段進入一中，我怎麼著都覺得虛的慌啊。”
天下撲哧一笑，道：“小小哥哥，你就別取笑我啦。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你的本事，可前些日子你天天幫我補習，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實力呢。我聽錦繡姐說過，其實你都已經自學到大學課程了。這次若不是錦繡姐托你在學校照顧我，你又怎麼會願意跟我們這些初中學生混到一起？”
說到這天下細細的眉毛微微皺起，扁了扁嘴，有些不解地問道：“不過小小哥哥，有件事我有些想不通。小升初考試對你而言，應該很輕鬆才對，可你為什麼隻考了數學一門呢？雖然說你拿了滿分，但以總分論也遠遠低於一中的錄取分數線。若非這樣也不會需要錦繡姐額外出一筆讚助費，才能跟我一起進這所學校。”
聽到天下的文化，虎牙臉色黯淡。家裏包括大小姐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把關於吳涯那件事告訴天下這個單純而不昕世事的小姑娘。虎牙也不願在天下水晶般的心上灑下一星半點的暗色，很快就轉換心情，強笑著道：“你還不知道我嘛，做事情總是隨著自己的心情。興致來了，就去考試。突然又沒興致了，接下來的幾門就懶得考了。”
天下踮起腳，刮了刮虎牙的鼻子，笑眯眯地道：“小小哥哥，這回你陪我上學，該不會也是偶爾發了興致才答應錦繡姐的吧？你會不會等到什麼時候感到無趣了，就會悄悄地離開學校呢？”
虎牙揉了揉天下的頭發，哈哈一笑道：“隻要你不嫌小小哥哥煩，我就會一直陪著你讀書的。”天下用力地點點頭，拍著手得意道：“我就知道小小哥哥對我最好了。”
看到天下的小臉，虎牙心中一直陰霾的天空也似乎明亮了許多。他眼神溫柔，嘴角勾出一絲柔和的線條，正要和天下說些什麼。一個腋下夾個籃球的高個子男孩，毫不客氣地從背後撞了上來。
虎牙轉過臉，眯著眼看了看撞自己的家夥。男孩不過十四五歲左右的年紀，比之虎牙卻都要高上幾分。相貌英俊，身材瘦欣，穿一身價格不菲的運動裝。看起來倒很有幾分校草的風範，不過這少年臉上總掛著一幅趾高氣揚的囂張笑容，讓虎牙覺得格外刺眼。
看到戴棒球帽的銀發少年盯著自己，籃球少年知道自己不小心撞到此人，對方肯定不爽。不過這少年是囂張慣了的人，不但不出口道歉反倒大喇喇地嚷道：“別擋路行不，傻逼！”說著又往前擠去。虎牙心中有氣，腳步一動。
天下一看虎牙臉色不對，馬上就猜到小小哥哥肯定是想出手。她忙拉一拉虎牙的手，撒嬌道：“或許他隻是不小心才撞到你的。不要生氣啦，我請你吃冰激淩好不好。”虎牙哼了一聲，又狠狠地剜了那個籃球少年一眼，這才作罷。
天下在學校外麵的小賣部買了兩個蛋筒冰激淩，把黑芝麻的那個遞給虎牙，細聲細氣地道：“昨天晚上錦繡姐不是說了好幾次，告誡我們倆，說第一天來學校千萬不要惹什麼亂子的嘛。”虎牙接過冰激淩，咬了一大口，有些不滿地道：“喂。剛才是他撞的我，還出言不遜在先，哪裏是我惹的他？你別弄錯主次好吧。”
“小小哥哥怎麼這麼小心眼呀。”天下嘟囔道，“一點都不爺們。”虎牙又狠狠了咬了一大口冰激淩，哀聲歎氣道：“好好好。我小心眼，我不爺們，我吃個啞巴虧。這總該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