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命裏有時終會有,何須惆悵怨蒼天。
他日還做僧二代,今朝且喜一時歡。
陸三丫頭表心意,劉小棒兒得姻緣。
世事紛紜莫定論,人生起落難言詮。
話說那時,陳誌元見常勝被捉,大吃一驚,然而鳴金收兵之際,來不及命令大軍回旗返鼓,倉促之間無法搶人,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常勝被陸九公人馬押了去了!
不說陳誌元人馬敗退回營,心中鬱悶。且說陸九公與常思琛等自是大喜,向托缽僧道謝,收兵回營。
常思琛還大拍托缽僧的馬屁道:“大師真是厲害呀,眼見對方鳴金收兵,竟然當機立斷,臨時用計,假裝受傷落馬,引那常勝前來,就地活捉了他!佩服,佩服!”
托缽僧心說:這哪裏是什麼‘臨時用計,當機立斷’哪!老衲自己都沒弄清楚這是為什麼——隻是這個可不能說出口去。於是托缽僧就哼哼哈哈地隨口敷衍過去了。
不多時,那常勝押到大帳,陸九公道:“常勝,今日被俘,你可投降?”
常勝未及回答,常思琛道:“天王、明塵大師,依小人看,此人實屬悍將。悍將者,往往是狂妄自大,貪功傲上。此等人,不聽指揮,極易誤事,就是一時得他投降了,也是貌雖恭敬而實不心服!
依小人之見,我們不必要他投降,卻正好借他與那陳誌元作一篇借道的文章。”
常勝聽了,登時心頭慚愧,暗想自己確如此人所言,實是對不起陳誌元,今番若能死裏逃生,以後必當忠心扶保他。
托缽僧聽了這番話,點點頭,向常思琛說道:“常施主,不如先把他押下去你再說。”
陸九公聽了,喝道:“來人,先把常勝押下去!”
常勝被押下去後,陸九公就說道:“本王今天聽了大師的話,早已明白應該何去何從,隻要他陳誌元答應與我軍講和借道,便是讓出這安順州給他也行。常先生,本王今天任命你為我副軍師!”
說到這裏,陸九公又向托缽僧道:“小王肯請大師擔任我軍軍師!”
托缽僧自然是搖頭不允。
正在此時,就見劉小棒兒與一員戎裝女將進了帳來。陸九公一見,心中大是歡喜,心說:
好呀,他們走到一起去了,我還怕拉攏不住你托缽僧明塵嗎?
原來,與劉小棒兒一起進來的戎裝女將。正是陸九公的侄女兒陸三丫,先前席上向托缽僧敬酒的那個唯一一個女子。
這陸三丫,當時常思琛提媒時,自然是也在席間,看看劉小棒兒人長得也還不錯,又想他阿爸那麼厲害,這劉小棒兒也應該不差到哪裏去。
然而女孩子總有些麵皮薄,雖說她也是上過沙場的武將,終究不好意思在席間聽下去,於是悄然退席,安排手下女兵,前來打聽。
等到那托缽僧一番說辭,否定了常思琛提親之事,這陸三丫反倒生出幾分好勝之心:
喲,怎麼了?難道說我陸三丫是陸九公的侄女兒,就不應該找婆家了麼?我瞧營中眾將,一個個粗皮黑臉的,這劉小棒兒倒也挺俊的;也罷了,今天我老著臉皮,跟他劉小棒兒說個清楚明白,看他劉小棒兒怎麼表態。
於是,這陸三丫倒也頗為拿出了十分的沙場廝殺之勇氣,竟是親自來見劉小棒兒。
見麵之後,小棒兒自然就問道:“不知女將軍有何事?”
陸三丫開門見山地說道:“劉小棒兒,我姓陸,叫陸三丫。我常叔叔先前席間保媒,要為你提親。我呢,就是陸九公的侄女兒。雖然你阿爸不同意,可是我陸三丫卻想問你一句:我陸三丫願意,你願意不願意?”
劉小棒兒常年流浪,乞丐一個,自從找到了阿爸托缽僧劉玉米,心情大好,這一兩天來,特別是今天,有酒有菜好招待,坐上席,受尊敬,好日子過得跟做夢似的。
劉小棒兒心中直歎:想不到阿爸這麼厲害,這麼有名。若是阿媽還在,該多好呀!
眼前有美女直截了當地對自己說願意嫁給自己,還問自己願意不願意,劉小棒兒當時就覺得,哎喲,我劉小棒兒走了狗屎運了嗎?這幸福怎麼就突然從天而降,讓人摸不著頭腦呢?若是我阿媽在,她該多高興啊!
劉小棒兒不知道怎麼回答,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麼,眼睛卻有些兒潮濕。
陸三丫卻是就如炮彈一樣轟炸這劉小棒兒:
“喂,我說你哎,怎麼婆婆媽媽地跟個女人似的,你痛痛快快地說句話呀!喲,你瞧你,怎麼,還想哭鼻子啊?!”
劉小棒兒不能回答陸三丫前半截話,卻回答了後半截:“誰哭鼻子呢?我隻是想到了阿媽罷了。”
陸三丫道:“想到你阿媽就怎麼著?”
劉小棒兒道:“我想呀,若是我阿媽知道了,她一定會很高興。”
陸三丫聽了,不由得咯咯大聲嬌笑起來:“你呀你,真跟娘們兒一樣,還跟我繞彎打斜地,直說同意不就得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