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陽山,鬼影宗城堡。這裏的植被特征與納威山相差無幾。漫山遍野的楓葉,鮮紅欲滴,在初春微風輕拂下,悠悠擺動,聲音輕細,如同一片紅色的花海,美豔奪目。
鬼影宗城堡坐落於山腰之上,瀑布之旁,掩映在琪草之中,楓葉之下。
儼然如若一片世外仙境。
這時,兩道飄飄人影劃過聖陽山的天空,宛然飛鳥翱翔一般,逐漸靠近了鬼影宗城堡。很快地,兩人飛越了城堡的白色城牆,飛越了露天練武場,飛越了中央禮堂……最後來到了城堡最偏僻的一處低矮建築,兩人在此降落。
白素芸收起了背後的一雙鐵翼,指著身前的拱門,對項問天說:“師父他就在裏麵,你快進去吧。”
項問天微微點頭,舉步走向了拱門,進入了石屋。
石屋裏麵比外麵要略微陰暗。周圍牆壁上立著許多壁燈,古樸而典雅。石屋正中央是一個直徑二米的陰陽魚圖案。一名老者背身負手立於其間。一頭雪白長發,一身灰色長袍,說不出的威嚴感,如同散發的曙光,映亮了陰暗的小屋。
老者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那張麵容,和影武大師幾乎一模一樣。但他不是影武大師,而是風影大師。
風影大師開口了,聲音有一分凝肅:“問天,你終於來了。”
項問天神色恭敬地問:“師父,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風影大師雪白的長眉微微抖動了一下,“你……還記得當初你入我門中所說的話麼?”
這句話,猶如一個魔咒,生生定住了項問天的身軀。他的腦海,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糾纏出了三年之前的一切記憶!
…………
那個時候,他被禦龍劍重創了體內筋脈,麻痹了神經係統,性命危在旦夕。他意識不清、模模糊糊地就被蘇菲琳等人帶上了阿爾法星球。蘇菲琳等人起初請求風影大師救治項問天,但是風影大師知道他出身於魅影堂,而不肯救他。
蘇菲琳等人輾轉了多家醫院,卻沒有哪家醫院能診斷出他的受創機理。
最終,他們迫不得已,隻能再次前來請求風影大師求助……在他們苦苦哀求之下,風影大師終於決定施以援手,但是卻有一個極為苛刻的條件——項問天必須永遠離開魅影堂,放棄魅影堂弟子的身份,轉拜風影大師為師,成為鬼影宗弟子。
所有人都為這個條件疑惑不已,更吃驚不已,但他們無權替項問天做出任何選擇。
項問天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夜,在這期間,他一直噩夢不斷,冷汗連連——直到第七天早晨,才終於醒來。
那個時候,蘇菲琳等人把情況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他,本以為他會無法接受。
可是,麵色蒼白的他,卻隻是咬住了幹癟的下唇,果斷地說了一句:“我同意。”
沒人知道,他這段時間裏思維意識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
更沒人知道,他這幾天幾夜裏究竟做了什麼樣的噩夢。
但是,人們都發現了他言行舉止的巨大變化——尤其是蘇菲琳——她從此很少看到他臉上掛起笑容。他麵色時常冷淡,也許比天生是冰霜美人的白素芸還要冷淡幾分;他眼神也多了幾分滄桑,猶如縈繞不去的陰霾;他也時常沉默寡言,對他人的言語談論不置一詞……
人們都認為是那次重創給他留下了後遺症,讓他的性格從此截然不同——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風影大師的回春妙手下,成功地解除了禦龍劍造成的傷害,得以活了下來。
那些場麵,仍然清晰如昨,在他腦海中一幕幕地上映……
“你真的願意永遠離開魅影堂,放棄魅影堂弟子的身份,改投入我鬼影宗門下麼?”
那一身灰袍,一頭白發,孑然立於夜色之中,似乎比天上明月還要明亮幾分。
項問天隻是咬緊了蒼白的嘴唇:“我願意按您的要求做。”
那一晚,瓊月和珂月同時懸掛在山峰之上,如霜如雪的月光給夜色下的聖陽山鍍上了一層銀邊。
幾隻螢火蝶①閃爍著白色的光輝,在他身前,在花圃上,翩翩舞蹈。
於是,一切雜亂的思緒,盡在夜色下,悄悄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