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了!”飛雪輕輕一歎,不禁有些認命的閉上了雙眼,就她現在這幅就算是動一下都會痛的死去活來的衰樣,即便是色心色膽樣樣俱全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而枕邊人那一瞬間的異樣,她竟也是大意的沒有半絲察覺。
“我該怎麼跟你說呢?我又要如何才能跟你說的清楚?”飛雪怔怔的望著暖色帳頂,想到之前風清寒對自己的誤會,心中頓時倍感無力,試問世上有幾個男人能夠忍受的了自己的女人一直戀戀不忘著別的男人,即便是習慣了男人三妻四妾的女人尚且會吃醋,又何況是一個從小便高高在上的皇子。
當日自己那般表現,換誰誰心裏會舒坦?
這些無關於愛,隻關於男人的麵子與尊嚴。
他現在或許關心她,擔心她,卻並不代表他心中的那個結已經消失,飛雪知道,那個結隻是被暫時壓下而已,如果不好好的跟他解釋清楚,以後她和他的相處遲早是會生事的,若是她對他無愛還好,偏偏……
輕輕的側過身子,身上的傷口全然拉動,一陣陣麻木而又尖銳的痛感頓時一股腦的向著飛雪襲來,微不可見的動了動眉角,飛雪卻並沒在意,她隻是輕輕的抬起自己的左手,愛憐的撫上眼前絕世容顏,眉,眼,鼻梁,雙唇……
手指顫抖著一路下滑,麵對自己喜歡的男人,飛雪盡管曆經了前世的花花世界,此時此刻卻依舊免不了有些做賊般的小心翼翼和緊張。
“該怎麼跟你說呢?風清寒,我不是你之前所了解的那個趙飛雪,我不是她,我根本就不是她,我該怎麼跟你解釋呢?我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釋,這麼荒唐的事情,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一樣,連我自己都有些渾渾噩噩!”
“我其實是一抹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靈魂,我本不屬於這裏,我是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罪人,我本應該墮入輪回,卻不想臨了之際卻又生機再現,我不知老天爺為何會賜予我這樣一次生還的機會?”
“我隻知道,自己活過來了,在趙飛雪生無可戀的情況下,機緣巧合的鳩占鵲巢,在一個不同的時空以一個不同的身份重新活了過來,盡管我依舊叫趙飛雪,趙飛雪?”飛雪沉吟了一下,似想到了什麼,嘴角不禁扯起一抹譏諷的笑容。
她稍稍頓了一會,她把自己的聲音壓的很低,顯得虛弱而又纖細,這些話她沒想過說給風清寒聽,她太疲憊了,她需要傾吐,像是對著空氣,對著樹,卻忘了,自己眼前對著的這個不是空氣也不是樹,而是一個看上去睡熟了實則是比任何人都要來的清醒的男人。
此時此刻風清寒就像是一個專門偷聽別人秘密的賊子,光明正大而又理所當然。
風清寒睡顏依舊,一動不動,盡管心中早已因飛雪的話而驚濤駭浪。
“趙飛雪?若是不說其實我自己都忘記了,好久好久以前,我其實也不是這個名字的,趙飛雪這個名字好像是上峰撿到我的時候賜予我的,我好小好小的時候應該叫……應該叫,輕柯……”
“輕柯!”飛雪恍了恍神,似有什麼東西從腦海閃過,快的卻是讓她連影子都未曾看到,隻有一種遙遠而又蒼涼莫名的熟悉感驟然自內心深處升起,震撼莫名。
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不知道是自己的父親還是母親取的名字,時隔兩生兩世卻還能給自己這般怪異的感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血性親情?飛雪怪笑一聲,她若真有親情,那為何在前世的二十幾年光陰中半點沒有想起過?
“我不知道那個張容德是誰,也不知道他長的什麼樣子,在那次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他和以前的那個趙飛雪竟有過如此生死之情,當我知道的時候,當那些事情出現在我夢裏的時候,我其實也是震撼的,我甚至能夠切切實實的感覺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像是被萬箭穿心般,生死不能。”
“這種痛苦甚至能給我這樣一種錯覺,仿佛夢裏的那些事情便是我真真正正經曆過的,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一段並不屬於我的人生,不管原來的趙飛雪留在我身上的記憶如何的深刻,可是不愛就是不愛,我就是我,我不愛他,一點都不。”
“即便心不由己,但不屬於自己的人生,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怎麼樣都不能在靈魂上刻上生死記憶!”
“風清寒,你知不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讓我安心的人!”
“風清寒,你可知道,飛雪喜歡的人是你,飛雪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好多好多的喜歡!”
“風清寒,你可知道,你那一天的無情,讓我的心都碎了,心都碎了……”
眼瞼微微合上,一滴眼淚悄悄的自眼角滑下,飛雪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小,虛弱的身體終究抵不過疲憊,飛雪終於沉睡。
“風清寒,輕柯喜歡你……”